不可否认,他的话是对的。
宁天歌看着他手臂上的伤,想起他刚才为她挡剑而受伤的后背,决定还是不跟他唱反调了。
须臾,数十名侍卫家丁从竹林小道冲了进来,宁桓一路小跑急急奔入,红色火光映在他脸上,额头细汗密布,焦急之色显露无遗。
奔至跟前,他眼中闪过一抹诧色,匆匆望了宁天歌一眼,掀起袍摆就要跪地。
宁天歌侧身便要避过,她岂能一同受这大礼,这边墨离已说道:“宁相身体不佳,不必如此。”
宁桓迟疑了一下,放下袍摆改为拱手,语气沉重,“发生如此大事,臣竟然毫无所觉,以致殿下身负重伤,实属失职,请殿下责罚。”
数十个火把将整个西院照得十分亮堂,几十双眼睛亮晶晶地落在院子中央相拥在一起的两人身上,这可是实打实的证据,以前的道听途说都只能算作听说,眼前的才是货真价实的奸情!
当然,事情放在王公大臣身上,奸情两字是不合适的,只能说情投意合。
“此事与宁相无关,宁相无需自责。”墨离搂着宁天歌,早已将各色目光收于眸底,笑意在眸中掠过,脸上依旧肃然,“刺客都已服毒自尽,请宁相将那些尸首暂时安放一处,此事待我明日上朝还要禀明父皇,到时可能还要派人来府中查看。”
“殿下放心,臣定当办妥。”
“嗯。”墨离点点头,转头看了眼面无表情的宁天歌,柔情笑意便缓缓自唇角漾起。
这一笑,便晃着了院中所有人的眼,都说安王风采绝伦,到底没有多少机会得见,如今非但近距离见着了,还能看到这风华万千的笑颜,绝对可谓不枉此生。
“宁相,天歌的院子是不能住人了,还请宁相另外安排一个住处,也好让我与天歌早些歇息。”
嘶嘶的吸气声顿时四起,惊羡的目光变得极为暧昧起来,安王半夜出现在相府西院已是件不可思议的事,都这般模样了还不回自己的安王府,却要与他们的大公子同房共寝,怎一个恩爱了得!
宁天歌全身都起了一层细密的疙瘩,拜托,做戏也要适度,能不能不要用这种腻死人不偿命的肉麻眼神和称呼。
“这个自然,府中尚有闲置小院,臣这就为殿下带路。”宁桓低着头,看不出脸部表情。
“等等。”宁天歌移开墨离的手臂,极快地抱住自己双臂,“父亲,且容我去加件衣服。”
不待回话,她已快步走入房间,打开柜门将之前被墨离拿出来的女子衣物与夜行衣面具都放回暗格,再将机关恢复原状,又取出两套干净衣物才关上柜门,四下里扫过,确定没有露出破绽之处,这才披上裘衣,抱着酣睡过去的四喜出了门。
——
宁桓所说的闲置院子,其实就是离西院不远处的一座偏院,同样地处偏僻,鲜少有人涉足,却是打扫得一尘不染,布置亦十分雅致。
墨迹提着那活口与阿雪跟了过来,谨慎地将院子内外都检查了一遍,又将屋子里外都看过了,这才请墨离进去。
宁桓带人过来布置妥当,又临时添置了几个火盆,便退了下去,临走时几番欲言又止,面对宁天歌坦然的神情终是什么都没有说。
“你们去隔壁房间休息一晚,明日跟我进宫。”墨离挑了张圆凳坐下,便下了逐客令。
“是。”阿雪正要退出,被墨迹一把抓住。
“你有没有觉得这狐狸好生眼熟?”墨迹眯起眼睛盯着宁天歌怀里的四喜。
阿雪瞥了一眼,没有回答。
墨迹已放开她的手,疑惑地走到宁天歌跟前,宁天歌有意用袖子挡去半边,他依旧摸着下巴左右端详了半天,回头看了看没有多大反应的墨离与阿雪,不太敢下结论。
之前忙于对付刺客,他对这狐狸并未太过留意,此时静下心来看着,便觉得越看越象清虚山看到的那只狐狸。
时隔多日,记忆却仍犹新,那种稀有的品相见一眼便难忘,只是眼前这狐狸明显比上次见到的要大了一圈,这令他有些犹豫。
“殿下,你说这是不是上次那只死狐狸?”最终,他还是求助于过目不忘的主子。
宁天歌淡淡地斜睨过去,他胆敢承认试试!
墨离迎上她的目光,一笑,“不知道。”
这样的回答令两人都不满意,墨迹还待再看,宁天歌已不着痕迹地侧了侧身,“墨统领不是说那是死狐狸么,我这只是活的,怎么可能是同一只呢?”
墨迹两眼一瞪,当场就被她这话给噎着了。
她笑了笑,抚了抚四喜的皮毛,“墨统领,开玩笑的。天底下的狐狸多得数都数不清,墨统领看错了也正常,再说这狐狸自小就跟在我身边,哪儿都没去过,又怎可能被墨侍卫看到。”
四喜许是被她摸得舒服了,哼哼了两声,那垂下来的大尾巴便不自觉地甩了几下。
挠着头的墨迹正悻悻然地想要走开,见到这尾巴一下子来了感觉,叫道:“就是它,你们看这尾巴,跟那只一模一样!”
“墨统领,相似的狐狸遍地都是,相似的狐狸尾巴那就更象狐狸毛那么多了。”宁天歌实在佩服他的执着,也暗道这大老粗细心起来也不可小视,好心道,“宁统领今晚一定是累着吧,快些去休息吧。”
“我不累。”墨迹只是一心扑在四喜身上,对这建议根本不作理会。
半晌,他突然出手抓住四喜的尾巴将它从宁天歌怀里倒提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