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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府,晌午时分,温体仁独坐小酌,悠然自得,桌上摆的是隆盛轩刚刚送來的几样名菜,他慢慢品尝着,喝着琥珀色的花雕酒,屋内弥漫着酒菜的香气。忽然,家奴进來报道:“宫里來人了。”
“快请!”温体仁尚未站起身,马元程一脚踏了进來,拱手道:“温相爷病体可安康了?给相爷贺喜了。”
“我有什么喜?皇上温旨挽留也算喜么?”温体仁心中大奇,捉摸不出他话中是什么意思,拿着筷子呆坐在椅子上,看马元程展开一卷纸,一眼认出正是那张自己为避嫌亲笔书写的乞休折子。
马元程笑道:“万岁爷准了相爷的折子,相爷可以回老家颐养纳福了,这不是一喜么?”
“什么,是皇上批的,还是张至发自个拟的?”温体仁身手俱颤,面色惊慌,一双筷子掉落在地。张至发是自己一手提拔举荐入阁的,他生性懦弱,决不敢乘机落井下石。
“相爷自家看看吧,万岁爷的朱批并张阁老的票拟都在上面,一清二楚的,万岁爷说给相爷瞧瞧,再收回去。”
温体仁捧起折子,急急看起來,张至发草拟的数百字阿谀称颂之辞一览而过,最后目光落在三个朱红的大字上:“放他去”,墨气淋漓,笔势酣畅,一气呵成,温体仁似乎看到了崇祯恼怒的脸色和不屑的神情,情知难以挽回了,口中喃喃自语道:“皇上、皇上……”歪倒在地,老泪纵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