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张毅知道,这种事情不能够随便说出口,医生在没有完全把握的情况下,是绝对不能够对病人许诺的。即便只有万分之一的不确定因素,也不能许下诺言说我一定能够治好之类的话。
杨念看到张毅一脸的为难,顿时就明白了,连忙笑着抓住老太太的手,和声说道:“nainai,您就不用担心了,治病之前是要先调理身体的,我在书中看到过。我的生活习惯确实不怎么好,先调理一下也是正确的。”
张毅心中暗叹,他当真想要帮助杨念,可是自己能力有限,连病源都找不到又要怎么治呢?
“唉,我先下楼叫人准备饭菜,张毅你先跟小念聊聊。”老太太也不是傻人,刚刚的激动和反常不过是因为太过担心自己的孙子了。
老太太走后,杨念为张毅倒了一杯茶,自己也倒了一杯:“从我记事起,我就发现自己与其他的小朋友不同,开始还不以为然,但是随着年龄慢慢长大,我终于发现自己不是一个正常的男人。”
他的语气很平静,就好像是在诉说别人的故事。眼神也是那样的正常,没有丝毫变化。身为一个男人,却要面对这样一件事情,谁能想象到他究竟承受了多大的压力。
“我也算是一个早恋的人了,小学六年级就有了女朋友,而且还将人带到家里来过夜。结果那天晚上,我们两个在床上亲热,直到最后的关头,我却没有办法继续下去,慌忙之下我只好假装接个电话离开……”杨念也不管张毅有没有听,但是他却面对着书案讲述着。
他需要一个倾听者,哪怕这个倾听者是个聋子也好,只要能够坐在一旁听着他讲话就可以了。以前虽然也找过其他的医生,但是一般情况下都是隐藏自己的身份,又或者是给出高价的封口费。但是这些人即便是能够保守秘密,可杨念依然没有对他们说过什么,因为那些医生最小的都有四十多岁,而张毅却是与他差不多。
谁不希望能够跟同龄人接触,杨念自然也不例外,好不容易见到张毅这样一个同龄人,他才把自己一直憋在心里的话说出来。他不知道张毅会不会为他保守秘密,但是直觉告诉他,眼前这个人一定会为自己保密。
杨念轻轻的喝了口茶,继续说道:“自从那件事情以后,我的心理就产生了极大的障碍,就算是上厕所,都不害怕身旁有人。上到高一,我实在是上不下去了,于是就到家休学,这一休就是五年……”
张毅能够看到这个房间里面的陈设,椅子和桌子的磨损能够证明这里几乎就是杨念所有的世界。他在寻找一个庇护所,只有这样一个地方才能够让他有安全感。
“其实我早就已经放弃了,那么多专家都没有办法,我还能有什么希望呢?”杨念轻叹一声,很轻,但是这叹息当中包含的的东西却是那样的沉重:“我只希望为nainai养老送终,nainai算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了,我不希望她为我担心,所以将自己伪装得毫不在意,但是我的心里却很难受,难受的要死……”
杨念用力攥着自己的胸口,眼角流下了两滴泪水。谁也不知道他这一滴泪水要有多么的沉重,里面包含了多少自卑和绝望。任何男人都不可能对这种问题无动于衷,但是杨念却被苦苦折磨了二十年。
张毅不知道自己应该如何劝慰杨念,好像任何语言都不能有什么效果。于是,他只能选择默然,一语不发,只听着杨念慢慢诉说自己的事情,而他则是在心底盘算着究竟是什么原因导致杨念现在的症状。d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