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声,独孤萧逸温柔一笑,抱着沈凝暄跪礼。
礼毕,司仪又喊:“二拜高堂!”
因如太后并未出席,独孤萧逸的生母齐太后也不在京城,这一礼,独孤萧逸抱着沈凝暄朝着齐太后所在的方向跪落。
须臾,第三礼。
独孤萧逸并未将沈凝暄放下,而是紧抱着她,将自己的额头于她相抵,含情脉脉尽在眼中。
洞房里,红烛燃烧,满室的红绸,到处都洋溢着大喜之气。
独孤萧逸将沈凝暄抱进洞房之后,便被月凌云拉去陪酒。
是以,此刻。
窗外热闹依旧,沈凝暄则独自一人,双目迷离的倚靠在塌前。
轻轻垂眸,见床榻上散落着喻意早生贵子的红枣、花生、桂圆和莲子,她不禁莞尔一笑。轻抬纤手,撩起红纱,四下打量着眼前的到处都一片绚红的喜房,她忽然有种不真实的感觉,柔荑婉转,抚过床廊上的芙蓉帐,帐上的挂钩,挂痛了手指,那刺痛的感觉,与手臂上的钝痛相交,让她恍然失笑,这……是真的!她,真的嫁给了独孤萧逸!
数年前,在清辉园中初见,他俊逸英风,温润如玉。
彼时,她何曾想过,自己有朝一日,竟会于他喜结连理。
但是,世上的事情,本就是不可捉摸的。
不管她对他,有过多少次的拒绝,他却总是一如既往,一往无前的对她好。
如此,才换的了历经生死后,他们现在的心心相印。
她从来不觉,老天善待过她沈凝暄。
但是,却不得不承认,这个男人是上天厚待于她的……如此,妇复何求?晚唐!
心思微转中,喉间一股腥甜涌上,沈凝暄紧皱了娥眉,浑身无力的躺下身来,正在此时,门外传来窸窸窣窣的脚步声,紧接着便是房门打开的声音。
不曾重新盖好的红纱飘然落地,沈凝暄盈盈抬眸,与来人四目相对,却是莞尔一笑:“我以为,你还要很久,你再来晚些,我都要去会周公了……”
“暄儿……”
俊逸的脸上,始终都带着温润的浅笑,独孤萧逸抬步上前,轻轻的,伸出手来,与她温热无骨的手交握在一起,而后含笑俯身,轻吻她虽红艳,却干涩的不成样子的唇瓣,语气低怨道:“我知道,在梦里就不会疼了,但即便不疼,这里也还有我,你千万不能贪睡哦!”
他话音刚落,躺在榻上的沈凝暄面色一热,眉心忽而一动。
“暄儿?!”
独孤萧逸见状,眉宇轻皱:“怎么了?”
“好痛!”
就在独孤萧逸怔仲之间,沈凝暄已然缓缓眯起了双眼,见他就坐在自己身边守着,她唇角一勾,心中温暖的收了收被他紧握的手,唇角微扬着想要对他笑,想要他安心,但下一刻,她便觉得手臂之上,那噬骨蚀心的痛,便再次翻天覆地的奔涌着直冲脑海……在难忍的剧痛下,她眉心一拧,竟像个孩子一样,嘤咛出声:“不管是睡着还是醒着,我都痛的要死!”
“暄儿……”
见沈凝暄如此,独孤萧逸心下一紧,听到她略带着俏皮的话语,他心中沉痛,俊美儒雅的脸上,却露出一丝笑意。
然,他脸上的笑,尚未自唇角晕开,便见沈凝暄噗的一声,张口将一口黑血呕在他的身上。
只顷刻之间,那亮眼的大红之上,便盛开了一朵妖冶的花,染上了让人触目惊心的颜色!
“暄儿?!”
背脊僵硬的将沈凝暄抱在怀里,独孤萧逸眸色激荡的惊呼出声:“若雨!”
闻声,候在门外的秋若雨急忙推门而入,瞥见榻上情形,她面色一变,赶忙转身奔向偏厅,去唤在那里暂歇的独孤珍儿。
“暄儿!”
独孤萧逸平生第一次,手足无措的抱着沈凝暄,却不知自己该做什么,又能为她做什么,他僵直着身子,将沈凝暄从喜榻上抱起,让她偎依在自己怀中,而他则以双臂从身后将她环住,“你不能有事,一定不能有事!”
“我还没给……你生小王爷呢,怎么可能有事?”染血的双唇轻轻噏合,沈凝暄的声音暗哑颤抖,让人听着揪心,却仍旧想要让独孤萧逸放心:“放心……我昨日不死,今日便一定……一定……也不会死!我们……还有以后……”
沈凝暄嘴上,虽如是说着,但身上正在不断蔓延的痛,却仿佛千刀万剐,实在让人难以忍受。
“暄儿!”
恨不得能替她痛,独孤萧逸轻吻她的额头,想要尽量让她身上的痛意减轻一些。
“逸……”喘息着,缓了口气,沈凝暄颤抖着双手,扶住独孤萧逸因太过用力而泛白的大手,低声浅缓道:“沈凝暄于你,可是最最重要的?”
“是!是最最最重要的!”
没有丝毫犹豫,便给了沈凝暄她最想要的答案,独孤萧逸眉心紧皱,用力的闭上泛红的双眼,将她紧紧拥入怀中:“好暄儿,乖,你好好歇着,不要再说话了,小姑姑马上就要来了……”
“我想说……”
在独孤萧逸怀中艰难仰头,沈凝暄颤抖着声,伸出手来,轻抚他仿佛雕刻版的英俊侧脸,她紧咬了下唇瓣,低声泣然:“我……想跟你在一起……真的想跟你在一起……所以……不要去帮我找解药……我怕……”
闻言,独孤萧逸紧皱的眉心,几乎渗出血来,牙关紧咬,心底却痛不欲生火神与我!
沈凝暄何等聪慧?!
以她的心智,即便中毒,却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