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南成的归来意味着婚礼将近,是以,悠闲了好一阵子的人都开始忙碌起来了。
这日,镇远侯正在陪着叶慕灵清点嫁妆,一口口红木镶金的硕大的箱子整齐的排放在地上,镇远侯手中拿着一张长长的纸,对着阳光眯缝着眼睛,正核对着什么。
不得不说,这一幕很温馨,刘嬷嬷在旁边也帮着张罗着,时不时的和镇远侯议论上两句,叶暮成则是在挑选着担嫁妆的壮丁,一个个威武有力,叶慕灵看着这一幕,浅浅的笑了,向前迈出几步,看向远处,娘,不知道你现在可好?
忽然,一个曼妙干练的身影出现在叶慕灵眼中,让她几乎以为这是错觉,叶慕灵赶忙上前一步,生怕那身影消失不见,嘴里喃喃的发出一声“娘…”
是的,唐欣回来了,没有哪个母亲会不希望亲眼看见自己的女儿出嫁,唐欣更是如此,离家应该已经有五年了,她游历了这世界上的山山水水,心终于变得宁静平和。
唐欣身着一身简单精干的浅紫色素衣,一手拿着精致的宝剑,简单的发髻上只有一只白兰花的朱钗,外加机制乌木簪子,看上去素雅非常,就和寻常行走江湖的女子没有什么两样,除了那容颜依旧明亮的晃人双眼,却是没有什么变化的。
看的出,这几年的历练,让她更加从容,走遍大千世界不禁让她的心中多了深深庭院之中女子所没有的气度,更是平添了几多芳华,那是一种最亲近自然的美,就好像褪去铅华,方显纯净。
唐欣微笑着看着自己的女儿,眼中噙着泪花,叶慕灵提起裙摆快步跑了过去,直接扑在了唐欣的怀中“娘!”
唐欣的双手柔和的拍打着叶慕灵的身体,那是只有母亲才有的温暖,嗅着属于母亲的味道,叶慕灵感到,是如此的满足。
叶暮成最先察觉到自己姐姐的不对,转过头,却是也呆愣住,那不是…
当即,叶暮成也放开腿跑了过去,而镇远侯却依旧挺着不如之前挺拔的身躯,清点着嫁妆,核对着物品,专注的没有发现丝毫异样。
直到喊道刘嬷嬷却没有得到回应时,镇远侯才发觉出不对,抬头看去,手中长长的嫁妆单子散落在地上,手指却保持着原样在那里僵持,镇远侯的眼中快速划过一丝躲闪,一时僵直在那里,不知是喜是悲。
唐欣搂着已经高过自己的两个孩子,没有言语,抬头看向远处的镇远侯,却见他就那么盯着自己,很明显,眼中有着激动,有着闪躲,有着愧疚,有着不敢置信,还有着许多许多…
叶慕灵和叶暮成平复了心情,便脱离了母亲的怀抱,看着不知所措的父亲,又看看平静的如一汪湖水的母亲,一时面面相觑,有些不知所措,两人静静的走开了,想着父亲母亲总是有话要说的。
两人就那样站了许久,不同的是,一个激动,一个平静,就在唐欣即将转身离开的时候,镇远侯终于迈出了他仿佛灌了铅一样的腿,伸出手臂,仿佛想要抓住什么“欣儿…。你过的可好?”
唐欣背对着镇远侯,微微侧过脸看向身后“一切都好。”
镇远侯自言自语的点点头“那就好,那就好…”
“你…你还会走吗?”镇远侯小心翼翼的问道。
唐欣点了点头“会,等到灵儿的婚事结束,我便离开。”等到叶慕灵出嫁,那么自己所关心的就只剩下暮成结婚了,也许,等到看到两个孩子都幸福,她就再也不会回来了吧,也许就会向这里的一切告别,告别这个她生活了许多年的地方,告别这个她爱了却也恨了的男人。
镇远侯的眼睛一下子就像是被浇灭了的火苗,瞬间变得黯淡无光,不过,不知想到了什么,却又是突然亮了起来,充满了希望,抬头看向唐欣的时候,却发现她已经走了,只留下一个小小的背影,身边还跟着一个白衣飘飘的男子。
顾南成更是操劳的厉害,因着避讳,婚前的一些日子是不能再去见叶慕灵的,可是他就是忍不住,三天两头的总是跑去看看,看看自己的新娘子可否安好,成日里总是担惊受怕却又满怀期待,兴奋的像个患得患失的孩子。
“主子,人已经接来了。”金魔恭敬的向自己的主子汇报着。
原来,请来的人是蜀地的金氏妇人,这妇人的一手凌空绣,曾经名满天下,出手的衣服更是被皇孙贵族所追捧,只不过,十年前这妇人曾为此受过追杀,便再不肯出手一件衣物,而她的夫君,则是一个裁缝。
同样值得一说的是,这个裁缝却是曾经定制龙袍的师祖,之前的龙袍,总是经过许多布的拼织才堆砌而成,因着繁琐便显得有些累赘臃肿,直到这人竟然用纯色的一块布,穿插织补,竟然一气呵成,配合上他夫人的刺绣,则是天下第一。
也不知顾南成到底是花了怎样大的功夫才将这两人请了来。
顾南成点点头,让手下带着二人飞身直奔镇远侯府,隐藏在一棵大树上,远远的便看见了那个一身白衣兀自晒着太阳的女子,而后,夫妇二人相视一眼,点了点头。
顾南成淡淡的开口“怎么样?”
“放心,等到布料送来,三日内一定将嫁衣双手奉上。”那男子开口道。
顾南成在紧锣密鼓的张罗着,他要给她一个盛世的婚礼,花轿,新房,嫁衣,迎亲队伍,聘礼,甚至是叶慕灵穿的绣鞋,顾南成也是亲自张罗着。
而另一边,唐欣回到侯府后,也开始撒丫子张罗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