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昭仪自从认定先皇后的离开跟夏吟月有脱不开的关系之后,便看着夏吟月不甚舒服了许多。此时说话间不由得就带上了顶撞之意。只是丁昭仪是个柔和人,说出的话也柔和,可是你要是细细去想,便能想出这里面的微妙之处。
丁昭仪先是无比赞美了先皇后的舞姿,许清婉跳得好不过是拾人牙慧无甚新意,跳得不好又会落得东施效颦的结果。最重要的丁昭仪谈起先皇后是无比的尊敬,可是对着许清婉却是说出了赏一赏三个字,赏这个字,在后宫里可是意味深长,丁昭仪是在告诉大家许清婉是个什么身份,不过是令人赏一赏的玩物罢了。
丁昭仪最聪慧的在于,她是点出了许清婉的名字之后才说出了赏一赏三个字,因此只是指的许清婉,并未言及他人,所以旁人自然不会对丁昭仪心生怨恨。
后宫里活了多年的女人,能生存下来的,个个唇刀舌剑,厉害无比。
许清婉的神色顿时变得苍白了许多,但是又不能反驳,谁让她只是一个小小的才人,那里让这些贵人看进眼里,有什么屈辱也只能生生的吞咽下去。想要争夺权力,踏上巅峰,就要承受别人不能承受的东西。
夏吟月的眼神在丁昭仪的面上细细的查看一番,只见丁昭仪一贯的清冷,此时这话好像真的是随意说出的,一时间心里竟也无法分辨丁昭仪的用意。只是不管如何,丁昭仪这话一说,许清婉已经是处于了下风,心里不由的叹息一声,凡事沾上郦香雪固然有好处,但是同时也有害处,实在是当年的郦香雪太完美,让人超越实属难能。想到这里眼睛突然看向了夜晚,但是夜晚那晚的一舞……颇有郦香雪的精髓,如今想来竟是令人心惊。
而此时,夏吟月自然不会轻易的放过夜晚,眉眼舒展露出浅笑,柔和的凝视着夜晚,“雪容华舞姿出众,倒也可以领衔一舞,不知道今日众人有没有这个眼福。”
夜晚对上夏吟月的眼神,轻弹指尖,神态慵懒的坐在那里,淡淡的说道:“只怕甘夫人要失望了,嫔妾今儿个有些不舒服。”说到这里不再搭理夏吟月,反而对着慕元澈说道:“等嫔妾好些,再跳给皇上看好不好?”
“哪里不舒服?可是看过太医了?”慕元澈急声问道,当即就要宣太医上殿,众人的脸色顿时又变了一变,再一次感受到了夜晚在慕元澈心中的地位,这回夏吟月的笑容都有些保持不住了,但是想到后面自己的计划,还是努力地忍住,关切的询问几声以示贤惠。
“不是多大事儿,可能是早上的饭菜不太合口,有些闷闷地,坐着不动还是可以的,若是跳舞这样的剧烈运动怕是不行的。皇上不责怪我就好了,今儿个是您的生辰可不好招来太医,嫔妾无事,皇上不用挂心。”
夜晚跟慕元澈的距离有些远,毕竟夜晚位份只是一个容华,不可能像惠妃跟夏吟月一样距离慕元澈太近,此时两人交谈,倒真是有些牛郎织女的感觉。第一回,慕元澈忽然讨厌这种距离,但是此次不仅有后妃在,还有朝中重臣,只得按下了将夜晚招至身边的冲动。
“如此便好。”慕元澈只能这般说道,只是眼神在夜晚的身上大量许久这才挪开。
“皇上,大家都等不及了,歌舞可以开始了吗?”夜晚催促的问道,夜晨从头至尾都没有说一句话,好或者不好,答应或者不答应,正因为这样的态度,反而更让夜晚摸不清楚她的所想。
慕元澈点点头,还未开口,就见夜晨忽然站起身来,朝着慕元澈的方向一拜,“皇上赎罪,嫔妾怕是不能抚琴,因为嫔妾已经有三个月的身孕了。”
夜晚的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大厅里顿时一片寂静。
慕元澈的神情也是一呆,一时间竟没有回过神来,下意识的反应竟不是自己开心,而是转头看向了夜晚。果然就看到夜晚微垂着头颅,浓密的黑发遮盖住半边的容颜,竟看不到她的神情为何,心底蔓延上丝丝慌乱。
作为帝王,有了子嗣应该是十分开心的事情。可是慕元澈此时居然先想到的是夜晚开不开心……这个念头一升起来,连慕元澈自己都心惊到了,经对自己有些恼怒起来。国之根本,与一个女子相比,哪一个会更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