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州官仓大院内。
一名胖官员和一位身着奇怪的蓝se官服的少年相互瞪视,呈斗鸡之势,周围数千排队领粮食的百姓纷纷侧目,不知道到底这两个官儿谁大,谁能压得了谁,这粮食是能领还是不能领。
胖官员冷然开口道:“这位着装奇异之人想必便是粮务专使大人了是么?”
苏锦骂道:“你既已知道,还问这一句作甚?废话当真多。”
胖官员没想到这少年开口便不善,倒是一愣,平ri里官场上迎来送往,哪怕是肚子里恨得转筋,表面上依旧一团和气,哪像这小子,开口便骂,丝毫不落俗套。
胖官员一股怒气升腾,强自压抑住道:“本官淮南东路仓司苟大胜这厢有礼,本官来扬州巡视仓储市场之事……”
话没说完,苏锦便一口打断道:“谁耐烦管你是何官职?你来扬州做什么跟我有何关系?不必向本使禀报。”
苟大胜心头火起,怒喝道:“你这厮当真无礼,本官乃一路仓司,何须向你禀报什么,只是看在同朝为官的面子上跟你说上两句,若是如此,本官跟你没话可说。”
“没话可说便别说,跟你同朝为官是我的耻辱。”苏锦淡淡道,眼光如鹰隼般锐利,盯着苟大胜的胖脸。
苟大胜大怒道:“呸,什么玩意儿,你还以为你是多大的官是么?瞧你这身穿戴,哪有你这身官府的样子,你当自己是个人物了是么?也不打听打听,官面上把你当笑话看呢,无品无级的小小专使,临时的差事儿,也敢在这叫嚣,真他娘的滑稽。”
苏锦哈哈笑道:“对,本使便是无品无级的官儿,不过试问,你管得着我么?我这无品无级的蝼蚁小官归圣上管,你倒是个五品大官,不过管你的人一箩筐,你服气么?”
苟大胜张口结舌一时语塞,憋得脸儿通红才憋出一句道:“你莫得意,你开军粮赈济,已经犯了大刑,我管不着你,可是本官管得了事儿,开官仓须得经过本官的路仓司批准,更何况是开军粮之仓,不但需要路仓司批准,还需上报两府和三司一并协同解决,你死到临头还在得意,真不知道你哪来的胆子。”
苏锦微笑道:“好怕人,本使要被你吓死了,本使是皇上钦命的粮务专使,一切关于粮食之事便宜处理,我才不管你什么军粮民粮,还是什么两府仓司,本使办差,你给老子闪一边去,惹毛了我,我可不客气。”
苟大胜气的要死,跟眼前这个二愣子是没法说了,他大声喝道:“此处守军将领何在?”
潘江连忙过来见礼,苟大胜怒喝道:“谁允许你私自让他人开军仓济民,你长了几个脑袋。”
潘江拱手道:“这个……专使大人拿了宋知府的公文来,卑职也是依命行事不敢不从。”潘江委屈的要死,心道:为此事老子还挨了一巴掌呢,这会子又来个问罪的,今天可是里外不是人了。
苟大胜怒道:“宋大人的公文?他难道不知道下此公文需呈报批准方可行事么?”
潘江道:“这个小的不知,确实是大人的手笔,还盖着扬州府的大印,卑职如何敢违抗。”
苟大胜道:“不要跟我说这些,本官命你马上关闭官仓,将这些百姓统统轰出去,另外哪些放出去的粮食,你必须一粒不少的给本官全部收缴回来,否则,你麻烦大了。”
潘江心里怒骂不已,你们两个当官的折腾,教老子夹在中间难做人,说的轻巧,还他娘的全部收回来,百姓们拿了粮食怕是回家就煮了饭大吃,一粒不剩?难道你他娘拿个刀破肚子么。
但眼见仓司大人怒火冲天,这等话如何说的出口,只得点头答应,回转身大喝道:“关闭仓门,停止发米,众位乡亲请回,仓司大人的话你们可听见了,再放米,我等是要掉脑袋的。”
苏锦大喝一声道:“潘江,你好大的胆子,敢违抗本使之命?”
潘江愕然道:“专使大人,仓司大人的话您又不是没听见,这……”
苏锦喝道:“他的话是话,本使的话便是放屁么?”
潘江摊手道:“那教卑职如何办差,这样,卑职就立在一旁,两位大人协商好了再说如何?”
潘江一转身,屁股对着两人,自顾自往角落一站,那架势很明确,你们两个咬,谁咬赢了我听谁的。
苏锦点头道:“也好,我来跟这位仓司大人理论理论。”
说罢迈步来到苟大胜面前看着他胖脸上的一道乌紫se的鞭痕道:“苟仓司,脸上的伤不轻啊,怎地这么不小心将鞭子往自己脸上抽呢,我看着都疼得慌。”
苟大胜怒道:“那个谁……刚才打我的那个家伙呢?”
众人四下搜寻,哪里有那汉子的影子,王朝早在苏锦的示意之下闪的无影无踪了。
“来呀,去拿了那个刺客,袭击朝廷命官,这还了得?”苟大胜大叫道。
他手下十几个人面面相觑,心道:这上哪去拿人,人家早跑的没影子了,你当是在淮南路治所寿州府么?一呼百应不小半个时辰躲在狗洞里也能揪出来,这里可是扬州。
苟大胜瞪眼道:“怎么还不去?”
苏锦哈哈笑道:“蠢材,且不说你们能不能找的到他,就算找到了又怎么样呢?鞭子是你的,也在你自己手中,你打别人结果手艺不jing打了自己,这怎么能怪得了他人?人家根本就没碰你鞭子,只是碰到你的手而已,难道仓司大人是未出阁的小娘子,连手都碰不得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