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王朝探路归来,见到马汉等人又有另一番的惊喜,众人在房内详谈到晚上,各自叙述别来情状。
那日,马汉赵虎等人引开搜查的夏军之后,被大批的夏军士兵逼到了会州东北角的一片小树林中,数千官兵分头迫近,眼见上天无路下地无门之时,马汉等人已经做好了拼命的打算。
可是就在官兵发起攻击的前一刻,南边围击的官兵忽然发生了混乱,一名从天而降的黑衣人突然现身,在众目睽睽之下杀进敌阵削了领军将领的脑袋,士兵们围着他追杀,却被那人杀开一条血路往外逃走,夏军士兵岂肯罢休,自然是跟着他急追,马汉等人便抓着这个机会从合围的缺口中逃了出去。
黎明时分,几人用跟苏锦在夏竦家的后院学过的匕首爬墙术攀上高高的城墙缒城而出,在南门外寻得在城外等候的鲁老三,命他先回渭州报告得手的消息,然后便在南门外按照跟王朝约定好的办法坐下标记死等苏锦等人的消息。
等了十多日,三人心急如焚,但是苏锦和王朝都没有出现;好在从城外观看城防的严密程度,大致可以判断出苏锦等人并未被捕,夏军还在没日没夜的在城中搜查,虽然依旧很是担心,但也无可奈何。
几人终日在城外的荒野中晃荡,又不敢露面,每日随便射杀些小兽果腹,渴了便喝些溪水,等着苏锦等人脱困的消息。
直到李元昊的车驾离开会州往北,几人一合计,这是唯一一次能混出城的机会,公子爷绝对不会放过,于是几人偷偷的跟着大队人马行动,当几人偶尔看到随行的李阿狸的车驾的时候,他们更是确定苏锦便是在队伍之中,因为李阿狸是人质,她能安全的随驾北上,要么是苏锦被抓获,要么便是在苏锦的控制之下,而苏锦也必然混迹其中。
几个人一辈子的智慧在这件事上发挥到了极致,几次分析和预判都极为准确,于是乎三人便尾随车驾一路北上,到达威州外的那天晚上,三人原本是想偷偷摸摸摸到內营中寻找苏锦,三人的计划是找到那位阿狸公主的帐篷,要么苏锦便在她的帐中,最不济也能从她的口中得知苏锦的下落。
谁料想李元昊身边的质子军防备甚严,还在外围便被发现了,三人敌不过敌人的人多势众,于是胡乱杀了几个人便赶紧逃离;随行至灵州的时候,见有一队车马转而往西北,而李阿狸的车驾却依旧往北,三人一合计还是跟着李阿狸的车驾比较稳妥,于是便和苏锦岔开了道。
几天后李阿狸突然又去追赶那队往西北而去的车驾,三人毫不犹豫的跟了上去,但是为了谨慎起见,避免惊动保护李阿狸的一干质子军,三人远远的在后面缀着;沿途向野利部落的牧民们打听了,根据牧民们所描绘的情形,才知道苏锦早已脱困,跟随那个母老虎野利端云回归部落中去了,三人不明白苏锦为何要跟随野利端云去这草原上来,但既知苏锦脱困,自然是喜出望外,一路风餐露宿,步行追踪到了野利部落的中心城寨,这才闹出了一场误会。
苏锦听着三人的叙述心中激动,马汉等人说的轻描淡写,但这一路上所受的苦楚自然不少,仅靠两只脚赶路要跟上车驾马匹这一条便颇不容易,看三人原本魁梧的身材也消瘦了许多,苏锦暗自感叹,这四个家伙虽然不太聪明,但对自己确实是忠心耿耿不离不弃。
谈话的焦点不由自主的汇聚到那个在会州城中挺身施救的黑衣人身上来,到底是谁会在危难之际帮了自己一把,而且在千余官兵的围攻之下能轻易的逃走,这武功算的上是顶级的高手,在苏锦所认识的人里边似乎只有一个人能做到。
“我觉得那个黑衣人是陆师叔,你们觉得呢?”苏锦道。
众人本来觉得毫无头绪,苏锦这句话一下子点醒了众人。
“很有可能,师叔的本事在万军从中高来高去还是挺容易的,只要他想走,几乎没人能拦住他。”王朝道。
“对对对,俺记得在京城为他践行的时候,公子爷曾问过他将要去何处游历,师叔说过,南边的城镇都已经玩的腻味了,打算去西北荒原大漠来看看,会不会他一直都在我们身边,危机之时出来相助?”赵虎忽闪着大眼道。
众人都记起了那日的情形,而且师叔和公子爷之间有些不睦,不现身出来和众人相见倒也情有可原。
马汉一拍脑袋道:“是师叔,绝对是他,张龙赵虎,你们没觉得他那天使得那柄宝剑有些眼熟么?汴梁离别之时,少夫人送了他一柄宝剑,剑柄上带着七彩垂穗的那柄,王朝大哥,你陆师叔身上可从来没这些花哨玩意儿是吧,只有这七彩的剑穗最是惹眼,当日你还说师叔拿了那柄剑之后更像个fēng_liú剑客呢。”
王朝咂舌道:“就是师叔了,一定是他,确定无疑。”
赵虎忽然仰头大叫道:“师叔,出来吧,俺知道你跟着俺们呢。”
众人被他一嗓子吓了一跳,茫然四顾屋内屋外,哪里有半点声响;王朝甩手给赵虎一个爆栗道:“瞎叫唤甚么?师叔知道我们脱困之后那是断然不肯再跟着我们的,别疑神疑鬼的。”
苏锦叹道:“都是我不好,陆师叔是不愿见我罢了,日后若有机会,要当面向他老人家致谢,这份看顾之意救命之恩如何能忘?”
话有未了,屋外一个苍老的声音远远传来:“老夫救的是几个小子,可不是救你,你也用不着跟老夫致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