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锦看着众人钦佩的目光,心里有些感动,时代虽有所不同,但纯朴向善的思想却比后世人更容易深入人心;不夸张的说,在后世,像苏锦这般随口就能说出来什么‘义为先,信为本’之类的话的人比比皆是,可是口是心非沽名钓誉者占绝大多数,往往说一套,做一套。
道德的枷锁用来锁住他人,是后世人的普遍心理,到了自己头上,他们便将之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而这个时代的人,他们接受了,便会遵守,而且奉为信条;苏锦毫不怀疑眼前这帮苏记的掌柜们和老人们会将‘义、信、利’的店训执行到底,这正符合了这个时代的chao流:儒学即将大发展,礼学即将大繁荣。
“诸位,店规修改的部分便告一段落,以下是要添加的关系诸位福祉的条款,请诸位仔细听听。”苏锦待掌声停息起身道。
众人侧耳以待,关系到自家的福祉,显然是众人最为关心的话题。
“关于这方面,经过深思熟虑,我打算添上‘身股’这一款,先给诸位解释一下何为‘身股’,说白了,苏记是我苏家独有的苏记,赚了亏了都是我苏家的,诸位的角se其实是帮苏记做工而已,我们之间是一种雇佣的关系;就算是苏记赚了一座金山,诸位也只是拿些薪水,最多再拿些红包赏钱,这对于诸位而言是极为不公平的,因为店内外绝大部分的事情都是诸位做了,而我苏家只是坐享其成,是不是有些不公平呢?”
众人有些傻眼,这事他们从来也没考虑过,本钱、铺面都是人家的额,自己只是带着双手双脚去干活,东家开出的薪水也不低,这已经是他们能想到的天下最公平之事,可是到了大东家嘴里,就变成不太公平了,而且是对众人不太公平,这有些难以理解。
苏锦见众人疑惑的目光,忽然发现自己犯了个错误,自己试图向他们谈这些经济上的剥削关系,实在是太傻了,这件事可不是这个时代的人所能理解的,再说下去,恐怕会引发更大的慌乱了。
原本是打算让诸位理解自己的意思再实行,现在看来只需要将这项政策当做东家的恩典推行下去便罢,诸位即将到来的感恩戴德,自已也只能勉为其难的坦然受之了,谁叫你们听不懂呢?
“这样,苏管家,我说你记,咱们也不用那么复杂,这一条直接实行便是。”苏锦对苏福道。
苏福提笔待命,只听苏锦道:“从今年起,各个铺子每年终盘点盈利,将净利分为百份‘身股’,凡铺子中三年以上的老人,可拿一份‘身股’,五年以上老人拿两份‘身股’,十年以上的老人拿五份‘身股’,大掌柜拿七份‘身股’,其余一年以上,三年以下顶半份‘身股’;简单的拿大掌柜身份打个比方,若铺子里年入一千贯,大掌柜除了正常的薪水之外可得七十贯身股钱,若是年入两千贯,则拿一百四十贯,以此类推,伙计们,老人们亦然。”
苏锦此言一出,不啻为平地一声惊雷,将在场诸位轰的外焦里嫩呆在当场,苏福提着笔杆张着嘴半天没写下一个字来,呆呆的看着大东家。
“怎么了?都傻了么?苏福,记下来,记下来。”苏锦就知道有这种效果,他不以为意的端起茶盅喝茶,肚里暗笑。
众人都不知如何是好:“大东家傻了还是我们傻了?大东家这是在玩我们么?哪有这么白送利钱给自己的,恐怕是大东家在试探我等。”
“少东……不不……大东家,不可啊,我等无一文本金,怎能坐收东家之利,这不是陷我等于不义么?”张荣钦颤颤抖抖的站起身拱手道。
“是啊,是啊,大东家,咱们领着大东家的工钱,年底还怎能从东家的腰包里掏钱,这还是人么?”众人也纷纷道。
苏锦大为郁闷,有这样的么?给钱还不要,这要是后世某朝人,来者不拒,或许还因为分多分少吵闹不休呢。
苏锦笑着摆摆手道:“诸位稍安勿躁,你们听我细说,咱们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今ri我便将心底里的话跟诸位掏出来;我苏记历经二十余年风风雨雨,从一间小小的粮铺,到今ri的规模,谁是最大的功臣?照我看是在座的诸位,和已经离开苏记的一些老人们,没有诸位的忠心帮衬,仅凭我苏家祖父、我父、抑或是我母,都无法将产业延续下去。”
苏锦伸手制止yu要说话的侯大掌柜,接着道:“我知道你们要说什么,或许有人认为,伙计是靠着东家吃饭的,没了伙计东家完全可以再招一批,三条腿的蛤蟆难找,两条腿的人多的是;诚然,一家店铺最不缺的就是人手,大街上有多少闲汉找不到事做,在街头乱逛乱闯?多的是!但在我看来,一家店铺最为宝贵的不是货物,不是招牌,甚至不是口碑,而是忠诚的掌柜和伙计们,有了这些人,什么口碑招牌之类的通通都能做出来。”
“我苏记能屹立几十年不倒,是因为有张大掌柜、赵大掌柜、侯大掌柜这一帮忠心耿耿的老人在极力支撑,不管遇到什么情况,别的人我不敢说,咱们苏记一定不会出现树倒猢狲散,大难临头各自飞的情形,相反,在座诸位会齐心协力渡过难关,这才是最为宝贵的财富。”
众人暗暗点头,经过大东家这一番剖析,似乎有点明白他要表达的是什么。
“对于我来说,我要做的便是对所有忠心耿耿为我苏记效力的人加以褒奖,我要给你们最好的待遇,最大的尊重,同时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