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段西広不知不觉中移到假山后时,段凛澈闪出一个漏洞,应下刺入肩头的一剑的同时,手中的长剑脱手而出,长剑如离弦的箭,直刺入段西広的肩头,长剑冲出的力道连着他的人,在地上拖出两条长长的拖痕,直刺入墙壁内,将段西広钉在墙壁上。
与此同时,假山内一直隐遁的麒麟卫一冲而出,就着段西広被钉在墙上的身体,将手嵌在了他的命脉上。
再出手时,段凛澈再无隐藏,虽赤手空拳却在转瞬间将那几个还在诧异中的暗卫连掌全数击毙,到死时,这些个暗卫仍不明白,刚才已经穷途末路的人,何以突然会发生如此翻天覆地的转折。
段凛澈身上血迹斑斑,额前的碎发被汗水和鲜血粘结在额头,长身玉立于院中,凤眸在火把摇曳的光线中仍难掩其毕露的锋芒,整个人如出鞘的剑,全身上下瞬间迸发着所向睥睨的霸气,一身的血腥却又无损他的风华潋滟。
段凛澈用内力,喝出一声气势如虹的征讨:“段西広已被制服,军令所为,士兵无罪!放下屠刀者既往不咎,顽固抵抗者,杀无赦!”
雄厚的声音自半空中压了下来,似带着千金之力压在每一个士兵的心头,两军对阵的杀气,无关乎人数的悬殊,胜者军魂威慑,败者士气溃散。
段西広右臂被钉在墙壁上,左手抓着那卡在锁骨上的剑柄,双脚垂立在地面,全身的重量让伤口更撕扯的如不停的割骨一般,便是如此,段西広仍无视那扣在自己命门上的手,狰狞的大喊道:“杀了他,朕坐江山,荣华富贵,全部赐予尔等--”
段凛澈气沉丹田,雄厚的内力此刻再度展现优势:“顽抗者,杀无赦!”
杀--无--赦,这三个字似带着震天的回音,在半空回响,经久不散!
不知谁手里的木桶脱手而落,木桶里的水倾泻而出,水流声伴着木桶‘咕噜咕噜’滚出去很远。
战场之中,瞬息万变!一个全面的崩溃,说不上是因为谁的一句话,或者一个不经意间的动作,那水流声和木桶滚动声就像是扎破气球的针,一下子卸去了所有的士气。
木桶脱手声此起彼伏!
段凛澈知道自己这一战已经胜利,却无暇去做那最后一道收编整合的工序,一跃身冲向那密道口,低头看向那直上直下的密道颈里,水已经满到了颈脖之间,顶多再有几十桶便会溢出来。
段西広扬声大笑,带着同归于尽的癫狂,得意的看着段凛澈杵立在密道口前,扯着声线喊道:“段凛澈--,如何?该死的已经死了,本皇子仍旧是父皇钦赐的监国,你联合苏紫衣意图谋反,囚困父皇,明日百官上朝,本皇子必让群臣笔诛天下,讨伐你这弑父杀兄的恶徒……”
对于段西広穷途末路的喧嚷,段凛澈充耳未闻,痴傻的看着那密道里的水,周围火把的交映,让段凛澈明显看到那水里染着血色,从脚底直冲上来的痛似裹挟着三魂七魄,一下子冲上了他的脑门,进而冲出了他的躯体,让他如一个无魂的壳,只留下全身如刀割般的疼。
“抽水--,来人--,抽水,将这里的水全部给本皇子抽净!”段凛澈嘶吼着,胸口一紧,自喉咙里涌出一股甜腥。
周围的士兵又陆续抓起水桶,在段凛澈冷冽的目光下,原本犹豫的步伐开始陆续快了起来。
“六皇子--”一个士兵鼓足勇气走到段凛澈身边,在段凛澈转头看过来时,那赤红的双眼,含着血丝的唇齿,让那士兵心惊的后退一步,随即猛的挺直腰杆,连珠带炮的快速吼道:“小的在边关跟随六皇子打过仗,这时候抽水太慢了,不如挖一道排水沟,将水引流到镜月湖。”
“你叫什么?”段凛澈凤眸中有些充血的赤红,声音因急切含着包裹刀锋般的冷冽。
“刘铮!”刘铮大声的应道,两个字扯得脸红脖粗,脖上青筋凸起。
“半个时辰,不--,一炷香之内,你若能排掉这密室里的水,你就是禁卫军少尉!”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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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了禁卫军的攻击,密室内很安静,整个密道内都已经灌满了水,看起来像一个沉入海底的船仓,水中悬浮着上百具尸体,断肢、残颅随着水中的暗流旋转着--
水很凉,那凉气是从放冰棺的密室里流窜出来的,冰棺四周已经结了层厚厚的冰,可即便如此,仍无碍它在水底的晶莹剔透,只是奇怪的是,那冰也就绕着冰棺结了大约三寸的厚度。
密室的另一头,蓝月仪那千年温玉的床依旧在水里散发着它横久不变的温度,隔壁那个放水的密室,此刻石门紧闭着。
石门内--
水位距离顶部只有半个人身的高度,皓月揽着苏紫衣扒在拐角的墙壁上,胸部以下都浸泡在水里,苏紫衣身后背着的包袱不见了。
干尸见了水就会腐烂,既然已经完不成对苏赦音的承诺了,苏紫衣干脆让他为这群人挣了个短暂的活路。
在副都统要以身下去堵住水眼时,苏紫衣将苏赦音的干尸递给了副都统:“用他堵住水眼吧!”
苏紫衣伸出的手有些颤抖,就像是心里的根被人自身体里一下子拔了出去,连着四肢百脉都跟着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