宏緖皇帝眸光暗了暗,这也是为什么没有将苏紫衣直接压过来的原因,这里面有太多的疑点,如果牵扯的是别人,此时早已交给大理寺审论了,而这个苏紫衣,不到万不得已,自己不想伤到她,与解毒无关,只因她是她的女儿……
“皇上……,”淑妃娘娘跪行几步,痛哭流涕的说道:“茹婉郡主说的对,臣妾若真想对皇上行巫蛊之术,怎么会用这样特殊的料子,那不是直接将矛头指向臣妾自己个,还连累了皇后娘娘吗?”
皇后娘娘闻言,脸色一变,起身便跪拜在地:“皇上--,臣妾也有一匹天蚕冰丝,现下就着人拿过来丈量一番,一正臣妾的清白!”
宏緖皇帝阖上眼帘,挡住了眼底的阴霾,冲皇后抬了抬手,语调却不似刚才的冰冷:“起来吧!这事与你无关!”
宏緖皇帝的信任让皇后心境大宽,可淑妃刚才的那番话已经将矛头指向了自己,若自己今日不丈量一下那匹天蚕冰丝,只怕最后仍落得的不清不白,若最后能查出了子丑寅卯倒也罢了,若查不出来,自己在皇帝心中必然会留下芥蒂。
皇后冲身后的孙嬷嬷使了个眼色,那孙嬷嬷转身走了出去,片刻后回来,手里便托着一匹天蚕冰丝步入大殿。
当场丈量,竟也是五尺七寸!
皇后一脸苍白的跌坐在座位上,孙嬷嬷则愣在原地,宏緖皇帝反倒一脸平静的斜倚在椅子上,如睡着了般阖眸假寐。
淑妃娘娘已经不再哭啼了,垂着头,抱着肚子跪坐在地上,偶尔瞥向苏紫衣的眼神中,阴冷如吐信的蛇,带着三分挑衅和七分得意。
这一刻,最无须担心的便是淑妃娘娘了,两匹布,都缺了三寸,且都不在自己手上,这次的巫蛊之事最终的结局就取决于宏緖皇帝想保住谁,事已至此,就必须有一个人死,来认下这件事,无论是谁,都是淑妃娘娘乐于看到的,虽说绝大部分的可能是苏紫衣死,从而保下母仪天下的皇后,可即便如此,这件事也会在宏緖皇帝心里留下不能磨灭的痕迹,那个人老珠黄的皇后日后还拿什么和自己斗!何况那个苏紫衣还是个假冒的,只要自己适时的揭穿她,那么联系之前九尾凤钗的事,皇后就更撇不开陷害自己的罪名了!
舍弃整个淑静宫的仆人,换来这个结局,值得了!
苏紫衣暗自一叹,淑妃娘娘这次倒是聪明,先将矛头引到她自己身上,在淑静宫发现巫蛊之术,从而把她自己推到绝境,而后再一点一点的拖出所谓的幕后陷害人,这样一来,别人只会将淑妃娘娘当成受害者,而自己和皇后谁都逃不开陷害淑妃娘娘的嫌疑,到最后无论是谁赴死,活着的那个也要背上一辈子的嫌疑。
皇后娘娘也想到了这点,可对于一个掌管后宫的皇后,若说自己宫里的布不知何故少了三寸,那无疑是直接打自己的脸,所以皇后娘娘一言不发的跪在了地上,将所有的委屈蓄在眼里,看向那个让她在风雨中付出了半辈子的男人。
宏緖皇帝深邃的目光暗了暗,如果说自己这辈子欠过谁,那便是皇后了,思及此,宏緖皇帝深锁的眉头略有松动。
淑妃娘娘见状,再次躬身哭啼道:“皇上明察,臣妾怀有身孕,是见不得这些个污秽之物的,皇后和郡主必然也是被冤枉的,兴许那两匹布本来就是五尺七寸!”
这番哭诉,让宏緖皇帝刚缓下的怒火又窜了起来,眸光更为阴霾,语调冷冽的道:“所有的贡品大理寺都有记录,五尺七寸?真是笑话!苏紫衣,你可见过这个?”说着抬手抓起案桌前一个巴掌大小的布人直接摔了下去。
不知是刻意还是巧合,那布人滚了两圈,停在苏紫衣和皇后娘娘中间,布人上被插满针孔,布人背后写着生辰八字,不用说,那必是皇上的生辰八字。
皇后娘娘不自觉的侧了侧身子,似乎离这个布人近了都能沾染上污秽一般,脸色也多了份厌恶。
苏紫衣眉头紧了紧,这个时候如果皇太后来,拿不出三寸天蚕冰丝,皇太后无论用什么借口救下自己,都只会弄巧成拙,坐实自己是幕后真凶的罪名,对自己而言这无疑就是催命符!
所以一定要赶在皇太后来之前,洗脱自己和皇后娘娘的嫌疑。
苏紫衣冷冷的看着面前这个布人,鉴于对神灵的敬畏,即便是行巫蛊之术的人心中也是恐惧的,可自己本就是地狱闯出来的恶鬼,有什么好惧怕的:“皇上,可否让臣女细看!”
宏緖皇帝不动声色的看着苏紫衣,冰冷的目光在苏紫衣身上转了一圈,随即撇开头。
孙坚见状,紧忙冲苏紫衣抬了抬手,苏紫衣如蒙大赦般,抬手擦了擦脸上的汗水,双手抓起地上的布人,翻来覆去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随即突然开口道:“皇上--,这个布人所用的面料并不是天蚕冰丝!”
宏緖皇帝诧异的拧起眉头,皇后则一脸希冀的看向苏紫衣,唯有淑妃娘娘不自觉的惊呼一声:“怎么可能?!”随即又紧忙改口道:“这纹理和布成,就是天蚕冰丝,郡主想洗脱嫌疑,也不该用这么蹩脚的借口!”
“紫衣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