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重的刘海下,即便她的眼神冷漠淡然依旧,段凛澈的凤眸中送上的仍是深入眼底的笑意。

“怎么了?”段凛澈浅笑着问道,声音低沉却透着隐隐的雀跃,没想到她这么快便原谅自己昨日的莽撞了,这让段凛澈始料未及。

苏紫衣仰起头,看着身着银色盔甲的段凛澈,他骑着战马走过来时,在这午后的阳光下,身上似乎泛着银色的光,如同踏光而至般,带着强光的阴晕,眸中虽含着笑,却无法抵消他穿着战袍时自然迸发的凛冽。

苏紫衣眯了眯眼,视乎眼睛被晃的有些睁不开:“本郡不喜欢无端被检查,六皇子可否高抬贵手?”

段凛澈眸中划过一丝惊讶,随即低声解释道:“定国候府五公子还没有抓到,储女们离宫,对他而言是个机会!”

苏紫衣拧起眉头,声音多了份怒气:“六皇子是怀疑本郡私藏朝廷命犯喽,那可是死罪!本郡不会这样做,何况本郡已经在‘房梁下’!请六皇子高抬贵手!”

房梁下?!监视中!段凛澈眸光瞬间冷冽,仍旧是刚才笑意浅淡的表情,可那双眼睛却如出鞘的剑,带着噌噌的剑鸣声,透着森森的寒意,让苏紫衣只觉得撩起车帘的手臂都被逼的寒意袭肤。

苏紫衣暗暗的松了口气,显然段凛澈是明白了自己话里的意思了,莲玉--定国候府五公子,有一双让人过目不忘的眼睛,眼白蓝的如清澈的泉,此刻就坐在自己身侧!

“既然郡主如此说,本皇子自当放行,只是本皇子昨日欠郡主的一个人情,是否可以抵顶了?!”段凛澈开口淡淡的问道,眼里多了份懵定,眼角的视线在马车内转了一圈。

苏紫衣眸中怒火一窜,这个时候了他还不忘和自己谈条件,他倒是比自己更适合做商人:“那是自然,以后你我两不相欠!”

“这话有点伤人!”

“本郡身子不适,就不下马车了,只在此谢过六皇子!”苏紫衣说着捂着胸口微咳了一声,扣在胸口的食指微微点了点。

段凛澈随即直起身子,抬手一挥:“放郡主出宫!后面的马车继续检查!”

段凛澈低头看着手里的马鞭,压低着眉宇间的冷锐,直到苏紫衣的马车出了宫,离开了他的视线,段凛澈才猛然仰头,眼里带着凌冽的肃杀之气,这一刻,没有人会怀疑那个嘴角含笑的六皇子便是边关将士心目中的战神皇子。

“嘉德--,着人跟着汾阳王府的马车,定国候府五公子就在马车上,且胸口受了伤,待确定茹婉郡主安全后,才可动手,明白吗?”段凛澈冷酷的下着命令,眸子里却闪过一丝焦虑。

“属下明白!”嘉德应声道,随即带着人跟了上去。

段凛澈飞身下马,身上的盔甲发出金戈交错声,眼里带着浓郁的杀气,抬手展臂:“给本皇子卸甲!”

卸下战甲,段凛澈重登战马,飞驰而去……

马车不紧不慢的前行着,苏紫衣阖着双眸倚在坐位上,在叫段凛澈时,苏紫衣仍没有把握段凛澈会让马车出宫,毕竟以定国侯府多年积累的势力,如果五公子出了皇宫不仅是大海捞针,很可能掀起更大的血雨。可是不让马车出宫,最危险的便是自己,这个坐在自己身侧的五公子,劫持自己的可能性是最大的!

苏紫衣心头不觉得有一种不知何物在暖暖的流淌,私放诛六族的钦犯出宫,他也冒着很大的风险吧!

车外的嘈杂渐弱,显然已经过了闹市区,自宫中到汾阳王府一路上只有一段不算宽的街道,那里前后截堵,最适合瓮中捉鳖,段凛澈在那里动手的可能性最大也最容易,苏紫衣身子随着马车的颠簸晃动着,整个人极为恬静的倚在车壁上,脑子里在飞速的盘算着如何能赶在进入那条街道前离开这辆马车,哪怕让童茵和莫兰也进入马车,拿住这个受了伤的五公子应该也是没问题的。

坐在苏紫衣和苏玲玉中间的莲玉神色依旧,在马车外的声音几乎静下来时,突然开口道:“停车!”声音低沉厚重,赫然一个男声!

苏紫衣和苏玲玉、苏玲绯一起看向莲玉,屋外的车夫似会被这一声突如其来的男声惊住了,本能的勒住了马车,转头向车内看了过来。

莲玉手中的匕首一甩,车夫应声惨叫,鲜血自胸口涌了出来,瞪大了眼睛翻滚到了地上。

在苏玲绯失声却又拼命压抑的尖叫中,莲玉反手亮出了袖里的匕首,直接横在苏紫衣脖子上,转而对苏玲玉和苏玲绯道:“下车,告诉六皇子,如果敢追上来,我就杀了她!”

苏玲绯哭着爬出了马车,苏玲玉下车时,说不出什么原因,转头看了苏紫衣一眼,眼里的怜悯在看见苏紫衣嘴角淡然的笑容后,心里突然就一阵虚慌。

也就是这一眼,让苏紫衣心中突然就一亮,压抑在眼底的忧色也被了然取代!

莲玉直接将马车四面的车帘拽了下来,让飞身而至的莫兰和童茵、李安然一眼都看见了那把抵在苏紫衣脖子上的匕首:“都离我远一点,否则我不敢保证手上的刀会不会失手!”

莲玉说完,伸手拔出头上的木簪,甩手掷于马屁上,马儿吃疼飞奔了起来--

苏紫衣眼看着离那条胡同越来越近,可直到出了胡同,仍没见到段凛澈的伏兵和追兵。

“有你在,六皇子是绝对不会轻易出手的!”莲玉似喃喃自语般看着苏紫衣说道:“我想你身上的团龙玉佩,应该是六皇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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