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穆之回头,看着离自己很近的这个女人,鹅蛋小脸,肤白如雪,时间在她脸上也留下了痕迹,比七年前成熟了很多,像以前的那个小丫头,又不像了。
他此刻眼底冰凉,不知道她怎么能追出来的。
刚才的情景,她从前不熟悉么?
秦穆之甩开她。
韩素灵不依,他再甩,她并不是特工出身,摔在地上。
他没有动,韩素灵一身米白色的套装染了马路上的雨水,狼狈起身,再过来时眼睛已经红了,自嘲地仰头看他:“我是不是挺可笑的?可你看到了,他当着我的面能说那种话,这就是我和他这些年关系的真实情况,他一点……不,是七年前一开始就根本没有把我放在眼里。是我受不住蛊惑,是我急功近利,是我那时候不懂事嫌你木,可当时我爸爸等不了了,我……”
韩素灵捂住脸,近乎抽泣,“我也不知道我当时怎么了,魔怔了,利欲熏心吗?我喝醉了,穆之,醒来后我好后悔,真的,好后悔,这七年我过得生不如死,不敢和你联系,怕你还在恨,我就想着等你,你结婚了我也等下去。可当我知道你一直没结婚,我心里有多高兴吗?穆之,你答应我来到成林要和我好好谈一谈的,你别逃避了。”
秦穆之面无表情的看着她,这张脸,在陌生和熟悉间交叠,错乱。
听的哭声,似乎心里冰凉的,麻木多过于起伏。
韩素灵盯着他的脸,冷峻的五官,试图找准分析的入口,“你来这之前认识席子琳?你和席小姐很熟吗?刚才你是为了席小姐打抱不平还是想起了七年前他同样的挑衅才动手的?”
她恍恍惚惚,视线又紧,“穆之,我直觉是后者,对吗?你心里还特别在意七年前我的错,我不想替自己申辩,错已铸成,可如果当时不是秦穆青用了卑鄙手段,我不会那样的……”
秦穆之好笑地扯嘴,“韩素灵,你自己选择脏,还要怪别人污染。世界上那么多陷阱,守得住的人都不会跳。”
“可是你爱我啊。过去的已经过去,时间回不去,你我还要倔强到什么时候?”
韩素灵手掌撑住额头,泪容憔悴,揪住他的纽扣,伤痛欲绝,“这些年我就记得你说过的话,非我不娶,等我读完书,等我毕业,等我进bu,什么你都愿意等。你说我当年救你一命是老天的安排,老天铺好的路,让你来娶我。”
渐渐地,扯着他的衣摆,蹲下。
秦穆之等了很久,冷冷要甩手,发现韩素灵不太对劲,呼吸急促捂着胸口。
他是一直知道她有哮喘的,遗传她爸爸的,治不好。那时候为了瞒住bu,秦穆之费了很大劲训练她水下憋气的能力。
“韩素
灵?”他蹙眉,伸出一抓,果然她脸孔渗白。
这地方偏僻,大马路上一辆车都没有。
秦穆之抱起人,回头吼面包车里的警员,离得远又听不见。
艹。
低咒,把韩素灵放倒在地面上,躺平了,掐她人中,没用,在翻白眼了,身子一拱一拱的。
他眉毛跳的厉害,几下击她心口依旧没用,蹲下去探,嘴里已经没进气了。
秦穆之思忖两秒,顾不上这空旷大马路的,扯开她的衣领,附身下去捏开她的唇,往里头送气。
一来二去,她缓过劲儿了。
秦穆之拧了下太阳穴,这才喘口气。
冷不丁头顶一片阴影,他抬头,清沉的面孔便怔住。
女人纤细手臂轻甩上车门,另一手细指往下抡了一下墨镜,翻着漂亮杏圆的眼仁儿,琥珀色在逆光下也看不清楚,双眼皮的褶痕眯得几乎看不见。
她盯着地上的两人,一秒来钟吧,收回视线。
秦穆之跟着低头看自己和韩素灵的姿势,心里骂娘,刚才太专注,什么时候身边停了辆车都没听见。
抬头看这女人,还是应酬季明的那身衣服,只不过这会儿的脸却不是那嫩青青的白领脸了,冷媚妖娆,架着墨镜。
也只在他脸上停留了半秒,要笑不笑地扯嘴说了句:“大白天,大马路的,秦二先生。”
转身扭屁股就走了。
秦穆之扭头喊她,“你站住,回来!”
长腿不停。
他心里烦的一揪乱麻,“不是你看到的那样,”
潇洒厉厉,离去的那个背影,还是那个背影。
席子琳走到面包车前,五官表情已经收拾的完美无懈,只有墨镜下眼角的一点红,耳边闪过的是那人昨天在她房间里说的,盖过章了。
原来给是到处给人盖章。
她想起先前在雪峰基地,这个韩素灵曾私下里叫住他。
她又想起这两天开会,他过多时间停在韩素灵身影上的发呆时间。别人都不是瞎子,两人之间那些暗流涌动,沉默难言。
她忽然就明白了,去年在a市,对她送上来门,他一再坚持说得绝情,绝不娶她的原因。
这么一个大大的讽刺。
她要敲门,车门从里头打开,秦穆青斯文儒雅的眉眼,“瞧我还挺准,席小姐果然回来了。”
她心里整装,脸上爽朗,“秦先生神机妙算哦?”
“辛苦。”
席子琳扭头看拍在她肩上的男人手,眯了眯眼,嘴上微笑:“拿钱办事,秦先生客气了。”
“席小姐谦虚,季明在你手里那么听话,跟中了蛊一样,得好好犒劳你,请你吃饭,席小姐赏光吗?”
“那恭敬不如从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