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突然就冷了一脸。
烟头落地,他懒得去踩,小姐被拽过去很突然,撞在他手臂上像撞了快铁,头发扯得生疼。
就听见头顶的声音毫无情绪,低沉中似乎夹着轻轻的冷笑,“我忙不忙,你看不出来啊。”
说完,搂着小姐就走。
一席人跟着走。
落下那道瘦弱的身影,一动不动,目光的方向都没变。
左龙走几步回头,叹道,“阿雅小姐……”
“我没事。”
阿雅勉强笑一下,越过左龙,追了出去。
她今天很忙,早晨的面包吃了一半被客户喊得脚不沾地,下午那会儿又哭了很久,这会儿跑了几下就觉得头重脚轻。
偏偏那人腿长,步子那么大。
到了停车场,一圈人各自上车。
席城目不斜视,越走越快,身边的小姐高跟鞋哒哒地响,吵得他头疼,无人时,脸已经洞若冰霜。
林肯车旁,他顿住,手有些急地抽出根烟。
打火机咔擦的声音在寂静的车场各位响彻,他眯眼吸着烟,目光冷得仿佛把那些烟雾切成了一段一段,深深地吸,慢慢地吐。
“城哥。”小姐隔着两步的距离,嗲着叫了一声。
他没回头,手一扬。
小姐捉摸不透,看不见他的脸,全在阴影里,心里却欢喜,“那城哥,我先上车。”
没有回答。
那边却传来了脚步声,跑来的。
席城掸了下烟灰,闭眼睛。
阿雅捂着胃,稍稍顺气,望着那道背影开口讲话,“对不起,你有事我也得耽误你一下,今天下午我路过,看见你打小舒了,席城,你不能这样,他是你儿子。”
他一下子转过身,笑着的样子,可怎么看怎么面无表情,“他是我儿子,你不还是我女人,我打过你没?”
阿雅不会掉进他的陷进,从前种种,一概封存,不会再去回忆。
“小舒做了什么不对的事你要打他?”
他把烟夹在手里,望着她,“跟了我也有七年,我做事你不知道?没有为什么,只有我想还是不想。”
阿雅知道自己对付不了他,她甚至害怕把他惹怒,怕他把对她的气撒到小舒身上。
她抿了抿嘴,声音降下来,是在求他,“我能不能看看小舒?”
“下午不是看过了,”他扯嘴,盯着她,要笑不笑时眼底冻了一层霜,“你那是路过啊?”
阿雅心一突,果然听见他说,“是不是我一年没给他转学,你就觉得万事大吉了?”
“席城,我没有那个意思,我送花,真的是路过。”
她有些着急了,唇抿得渐渐没了血色,不知他作何想,怕他一个脾气又说出让小舒转学让她再也见不到儿子的话,紧紧地看着他,打过无数次底稿,这个男人面前却毫无作用,眼圈到底是慢慢控制不住地红了,那张小小的脸,就更加惨白。
和他对话,她有什么筹码?
什么都没有,求,哀求,如今小舒在他那里,下半辈子可能都是这样的哀求。
席城就这么看着她。
他觉得望着她的这些镜头里,空气很安静,时间也很给面子的变慢了一样。
她是瘦了还是胖了,他不晓得,空空荡荡的上衣长裙,看不出来,唯有那说话时会扯得脖子经脉一梗一梗的样子,好像他一用力就会断气。
他掐过,恨得无可奈何时,真的掐过。
他一阵的烦,胸前里一股子无名火无处安放。
刚从家里看了那副委屈倔强的小样子出来,这会儿又给他一副原版。
他这是过的什么烂日子。
烟头踩灭,他抿着唇也不带跟她扯了,就要绕过车头。
“席城,我想看看小舒。”
他毫无反应。
那小姐打算往副驾驶座钻,他眼底乍冷,挥了下手。
“城哥?”小姐没明白,人已经上去了。
他不知道哪突然来的脾气,额头上的青筋眼看凸起来,走路也不见声音,小姐只觉得一股劲风一过,她天旋地转,被那条力大无穷的手臂给拽的一下子甩出了车里,摔在地上。
他空洞地盯着敞开的副驾驶车门,里面空空荡荡,像极他此时的身体里,那一处空荡得有些发冷。
耳畔女人的声音细细的,有些乱有些急,“你把他都打哭了,才四岁的孩子,我心里难过,席城,我就看他一眼行不行。”
他淬冷地回头,见她低着头,双手攥在身子前面,有些语无伦次,“下午那会儿不敢上前,怕和你起冲突叫幼儿园的老师看去了不好,小舒要有个好的成长环境,我跟着你是我不对,打搅你的好事也是我不对,我担心小舒……”
扎成一束的长发,慢慢落到了耳侧,顺着她的颈子又滑下来一些。
穿的半灰不白的麻料短袖,宽宽大大,料子垂,顺着她那瘦的也快没有的曲线,裹住了整个人。
皮肤白得,晃了他眼睛。
他听得耳朵里一阵的刺,盯着盯着,面寒如川,恨极了,拎过来按在车门上,用力就吻了下去。
喘,他一下子喘得不行,一阵血热越过脑顶,全然失控,低哑的声音跟他的唇一样冰冷,落在巨力挣扎的女人耳畔,似那恶魔:“想见?行啊,阿雅,你知道用什么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