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样高,此刻她不配合,只得俯低了再俯低,手握着她的颈,想她宽容两寸,成全了他。
可两片薄唇落在她的脸颊,下颌,嘴角,却到不了正中心。
求而不得,火似滚烧:“别躲了,恩?”
“席城,你听我说,”她好不容易转回脑袋,想了个好话题,“我昨天好像看见梓铭了。”
果然,那道薄唇不再咄咄逼人,叫她暂时寻回了呼吸。
“那小子?”
“恩,虽然是背影,我仔细想,别人也不会无缘无故拦在小舒面前。”
她这一回神,不免想起四年前的事,“梓铭,挺恨我的,上车时看我的眼神……”
“瞎想什么。”他微微直起身,手在口袋里,是掏烟的动作。
喉结就在她的眼前,上下滚动的动静有些大。
“梓铭看着不差大人的模样,小舒还很小,如果家业的话,也应该是梓铭为你分担……”
他嗤笑,低头看她,“梓铭现在不归我带。”
阿雅一愣。
“你走后的事了。”
走后的事……
阿雅看着他眯眼点烟,眼神瞧不见,可提到四年前,他的轮廓到底骤冷下来。
她不敢问当中详情。
他啜了口烟,唇畔薄薄,似笑非笑,睨过来,“扯来扯去,你到底想扯什么?”
望住她,就没有再动。
她心惊了一寸,熟悉他的笑容,再熟悉不过。
方才出来到现在,一直在酝酿的话,就在喉咙口。
他吐着眼圈,半阖的眼眸平平,发出了笑音,“每次你好说话好靠近,我不知心又要被捅几刀子。”
阿雅无言,彼此的旧账,翻出来未必不是两人都心裂。
“你哪回张開腿没成功过,我贱无敌啊。”他蹭着她的脸,低声可谓温柔,眯起的眼里,仿佛都是笑。
阿雅很想对着这张脸,甩一刮子下去,可她觉得都没必要了。
夹着香烟的手指,摁在她发侧,突然覆下来又是要吻。
薄唇印上,他径自撬了开,口腔里的烟味烧着她,她偏头躲避,不想再缠,他就用手掰她的下颌,力度渐渐也冷。
这场博弈,混着乱掉的气息,还没开始,就让敲门三声打断。
“sorry,sorry!”医生也受惊不小,挺尴尬的。
然后是两道风霜刀剑射过来,全程都在绞杀他。
医生咳了又咳,“检查结果出来了。”
阿雅低头,背过身,在他的西装外套下整理衣衫,白冰似的脸,飘着很多颜色的情绪,可谓精彩。
从容在沙发坐下。
医生受不了杀气,简短说话,“腹部的检查无大碍,精气神不太好,低血压导致晕厥的。例假是哪天?”
阿雅报上。
“这两天有流红?”
“大前天一点血丝。”
“最近服用过紧急事后药?”
两道目光投过来。
阿雅顿了顿,点头,“七天前。”
“医院买的药?”
“路边药房。”
“你们年轻人,身体是金刚啊?乱吃可是会落下根的!小药房很多假药,结果你看看,自己遭罪,身体本来就差,自己不怜惜,还指望别人怜惜……开了药了,等下领卡去拿。”
他把医生送到门口,在门口医生转过来,“何小姐的全身检查结果,您是?”
“等下找你。”
门关上。
阿雅承受他落过来的眼神,讥诮冷讽,她都看得明白。
他果然低笑:“当我蛇蝎?”
“我只求保险。”
“那晚我都在外……”
“我怕。”阿雅静静地看着他。
他一脚踢开她面前那张桌子,是否无力?
他眼底的哀伤掩饰都掩饰不住,怎么掩盖?这个女人不愿意为他生,从来就不愿意,宁可伤身,也不要意外。
他今中午还说,想要个女儿,其实是奢望,他知道老天纵容他几十年,小舒已经是冒险的一个例外,不会事事全。
可她说话,真绝啊,有时候,掐死她多少回都不解气。
这一声响,必定惊醒了里屋的小舒,阿雅才走到门口,门就从里面被小小的人儿费劲儿打开。
“妈咪?”
“小舒睡醒了?”她蹲下来,抱住儿子,“渴吗?”
给了她一个满满的拥抱,“妈咪你是我肚肚里的蛔虫了。”
不过抬眼,瞧见屋子里还有人,席嘉舒小朋友的脸就不怎么好看了,席家的男人到他这一代,基因经过改良不会轻易生气,可是生气了的话,也非常小心眼,会生比较久。
“妈咪,我们去里屋说话。”
阿雅摸着孩子的头,起来时,不知道是快了还是岔气,那种转筋的痛又来了。
晃了一下,席城就过来了,冷着脸打横抱起,他眉头拧得深,这四年有意不管,任她是死是活眼不见为净,可伤她一分,反弹回来还不是两分。
她身子不好,折磨得又是谁。
阿雅落床,挪了下位置要躺,屁股刚离开,白色的床单上一滩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