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上有冒出冷汗,但阿雅不知道能不能掀开被子替他换衣服,那意味着要挪动他。
好在第二天清晨不久,那个俄罗斯男人出现了。
他一来就提出了许多安排,阿雅尝试与他沟通,但他态度强硬。
这个男人说找了一处独栋别墅,位置不错,相对隐蔽,并且靠近敖德萨一所私人医院,要把席城搬走。
“先生,我丈夫还没醒,颠簸会让他身体不适。”
“这是他的意思。”男人扯了扯嘴。
她和张梓铭目光相视,梓铭抿着唇,点了点头。
独栋别墅在敖德萨西南,与另一个市交接,搬家的路上,张梓铭接到席子琳的电话,在机场了。
阿雅心里谨慎:“来的只有子琳一个人吧?”
“我又不傻,他还活着的消息,越少人知道越好。”
梓铭办事,阿雅很放心。
但刚到独栋别墅,他的状况就不对了,似醒未醒,突然无法自主呼吸。
那个俄罗斯男人粗蛮地用笔管插破了他的喉咙,阿雅看得惊心动魄,但不能阻止,目前房子里只有这一个‘医生’,不一会儿,外面有白车鸣笛,张梓铭引着医护人员进来,阿雅正听从俄罗斯男人的指挥,一动不敢动地抓着那只伸进他喉咙里的笔管。
席子琳随同医护人员进来的。
招呼都来不及打,只看见随行而来的医生急忙在他胸口拍了拍,说道:“换血造成皮下表层出血严重,看看这些恐怖的淤青!呼吸衰竭,严重脱水,血胸加上急性肾衰竭,gosh!他怎么撑过昨天一晚上的,命悬一线!”
“换血?”席子琳嗓音发颤,看向阿雅。
阿雅惶然无措。
医护人员把他换上了腿长,乘坐别墅二层到一层的电梯,她已经吓得泣不成声,拼命跟在后面跑,那个俄罗斯男人生气的把她拦在门口,低声用英语说道:“夫人,你的一举一动他昏迷着能感觉到,别再添乱!命悬一线?呵,这两年来家常便饭,你习惯就好!”
阿雅怔忪无语。
她头脑混乱不已,等恢复意识,她和儿子女儿,梓铭,子琳都等在私人医院的手术室门口。
足足六个小时。
他被推出来。
阿雅几乎麻木,胸腔口却松了口气。
他直接被送进icu重症监护,医生严命不允许探视。
大家都很安静。
到了晚上,阿雅先送孩子们回别墅。
但她发现,别墅周围把守着人,都是外国面孔,黑衣黑裤,模样严肃。
阿雅疑惑的看向梓铭。
张梓铭摇头,“不是我安排的。”
“那是?”
“是我!”
阿雅寻声望去,是那个俄罗斯男人。
他从别墅里出来,告诉阿雅,“这里目前安全,你可以把孩子放在这里,要去医院吗?”
阿雅点点头。
上了车,她问他的名字。
男人显得有些疲惫,不过这时,他的脾气好了一些,他说:“你可以和boss一样,叫我尼古拉斯。”
“boss?”
尼古拉斯耸耸肩,“你丈夫。”
阿雅满心疑问了。
尼古拉斯低头,擦拭手里的枪,而后别到腰间,他抬眸看向阿雅,有些侃笑:“他算我的老板吧,2002年俄罗斯军/火交易事件,他手下留情让我阿斯南一派得以存活,说起来教父的儿子,他因我故杀之。”
他歪了歪大胡子的嘴,“夫人更心迫的是两年前的事吧?”
阿雅攥紧手里的纱布,瞳孔急缩。
“他被注射高纯度海螺因,几乎被人打残落海,是我救了他,本来可以及时解毒,但那票黑手党实在可恶,担心他死里逃生,海中紧密搜寻,这才耽误了时间。城,他真的是不灭之躯,常人如他那样,海水早已淹没,那时他死了将近十七个小时,我找来的黑诊所医生宣布他脑死亡,回天乏术。谁知我要埋他时,他手指在动。”
“但你想必听说,高纯度的海螺因毒侵脑髓,会致死亡,救活一命,却不知苟延残喘到几日,数不尽的后遗症伴随一生。他的状况糟糕透顶,我把他运到白俄罗斯我的地盘,起先的半年他没有苏醒过,苏醒时便在发疯,自残,毒/瘾中,他记忆丧失黑白颠倒,非常痛苦。后来我找到了俄罗斯一家医院的医生,用的禁方,也就是换血。”
“必须意识状态清醒时换掉身体一半的毒血,这样慢慢地降低残留毒的溶性和浓度,但他状态依旧不好,海螺因侵蚀大脑,集中在他的脑枕叶,日日夜夜折磨他生不如死,他做过三次脑颅手术,最严重的时候我们建议他截右肢,那样能有效地阻碍海螺因从股动脉往上侵蚀,但他拒绝。”
尼古拉斯看向她,“不难揣测,他那样坚持是为了谁。”
两年来,尼古拉斯见证着他所有的挣扎痛苦磨难,轻飘飘几句说起来,一个大男人爷难免红了眼眶。
他耸耸肩,“再详细的我不能说,夫人你只要知道,他,很不容易。尤其是在知道你的行踪,你有了孩子之后,他攒着一口气怎么也不肯死,那副残躯,整日在冰冷的器械被搅合缝补,更要命的是他还要戒毒,最夸张时两周下三次病危通知,三次啊,夫人,你无法想象,这家伙……唉。”
只剩下沉沉不已的叹息。
阿雅整个人,怔惘住,那种心脏剜裂的剧痛她没办法形容,甚至,连眼泪都无法顺利地掉下来。
他只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