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星升起的时候,我在王宫东门外等你。”将苏软从殿脊上带下来,天紫道。
“……为什么是那个时侯?而不是现在?”苏软不解。
“天绯已经出来找你,如果此刻走,怕是不出王宫便会被他捉住。”天紫说着,忽然笑笑,“况且,你与他相识一场,我总要给你个再看他一眼的机会。当然,你也可以趁此告诉他一切,那样就不用理我,因为他是决然不会放你的。”
“我不会,虽然你这人不怎么地道,但既然是天绯爸爸默许的事情,应该还算靠谱。死马当活马医,与其看着他灰飞烟灭,我宁愿信你。”
“多谢。”天紫笑道。
“可是,我要怎么出来?”没敢告诉她自己跟那狐狸睡觉都在一张床上,但这确实是个问题。
“自有机会,你只要等着便是。”绝美的脸庞忽然凑近,贴着苏软的耳朵,吐气如兰,“他的床榻舒服么?”
“嗯?”
苏软还没等反应过来天紫问了什么,那女人已经松开揽着她腰的手,离地近丈的高度,惊愕的自由落体,然后,整个人便四脚朝天结结实实地摔在了雪地上。
……
……
猫了个咪的,这摆明了就是谋杀啊!
天紫凌空一个转身,又跃上高高的宫墙,见苏软表情痛苦、怒目而视,无辜地眨了眨眼睛:“抱歉,他马上就要来了,我不能在雪地上留下踪迹。”
所以就用扔的?!真当我是白痴?!
心里把她们家户口本都骂了一遍,坐起来,才发现又被扔回到到刚才的甬路上。
“是不是明天走了,以后就再也见不到他了?”拍着衣服上的雪,问。
“如果事情顺利的话,多半如此。”
“那我知道了……我会好好珍惜这剩下的一个多时辰的。”仰头,望着宫墙上的女子,灿然一笑。“一个时辰的时间,可以做很多事,也许……我可以要他一辈子都忘不了我……”
温温软软、羞羞答答、暧昧得蜜里调油的声音,脱口说出来,自己都掉了一地鸡皮疙瘩,天知道干嘛鬼使神差地忽然想用这种语气说话,但眼看着天紫唇边的微笑有了一瞬间的僵硬,苏软知道,报复成功。
“随你。”墙上那位淡淡丢下两个字,窈窕的身影向后翩然逸出,瞬间消失在暗夜里。
远处,已有衣袂猎猎,破风而来。
艰难地起身,手肘上一阵钻心的疼,忍不住倒抽了口凉气,屁股很麻木,好像不是自己的,最郁闷的是鞋居然还丢了一只,也不知是什么时候掉的,也不知是掉在了哪里。
总之当天绯来到苏软面前的时候,看见的就是一个浑身是雪、发丝凌乱、龇牙咧嘴、脚上少了一只鞋的小疯婆子。
“……我……刚才摔了个跟头。”态度很诚恳地撒谎。
先想办法糊弄过去吧,这位爷眼神都不对了,万一以为谁欺负她——虽然本来就是——闹腾起来,恐怕天亮都走不了。
“摔跟头?”天绯扫了眼一马平川的王宫甬道,问。
“嗯,雪大,脚下滑了。”低头,假意拍着腿上的雪,实则是因为撒谎,不敢看那双妖孽的眼睛。
“鞋呢?”
“……可说呢?掉了吧?”做茫然四顾状。
妖孽盯着她:“你问我?”
“……许是一路想事情,陷在雪里了,最近总丢三落四的……这鞋很贵么?”
妖孽不搭腔,却目光凛冽地看向四周。
“那什么,狐狸,我胳膊好像摔了,疼……”生怕他有所察觉,连忙捂着受伤的手肘,痛苦万分。
狐狸果然上套,拉住她的手腕,将袖子翻上去,但见手肘处一片青紫,还隐隐渗着血珠,眉毛顿时拧了起来。
“下次不许再独自出门。”表情阴郁地说了一句,横抱了她,便要纵身而起。
“能走回去么?”苏软忽然道。
“什么?”
“这么漂亮的灯,这么漂亮的雪,咱们走慢点吧,”浅笑着抱住他的脖子,“总是高来高去的,我头晕。”
总说人生苦短,人生苦短,人这一生,是不是真的苦?又到底有多短?
年轻的时候,几乎没有谁纠结这些问题,因为总觉得还有数不清的时光可以浪费,似水流年,纵然不舍昼夜,毕竟一切都还漫长得很。人们大都不会去想那些时光尽头的事情,也难以猜测当走到那个尽头的时候,在身边的是谁,在心里的又是谁。
也许结束了就是结束了,生命消逝,其他的本就已经无所谓,但仍然会小小的感慨一下:原来,到最后,居然是这样的……
雪后云开,皎皎星汉,晶莹剔透地布满了纯净的靛蓝色夜空,与王宫中温柔明亮的灯火交相辉映,天上地下,早已灿烂得分不清彼此。
苏软从没有在这么高的地方看过星星,漂亮得让人不忍心眨眼。天绯的怀抱温暖而牢靠,即便什么也不说,只在他怀中默默地仰头望天,心中也有无可言喻的快乐满溢而出。
如果这是与他的结局,那么,很幸福。
“你到底在高兴什么?”狐狸注视着臂弯里欣然微笑的人。
摔跟头也能摔得如此喜气洋洋么?
“狐狸。”
“嗯?”
“我姥姥跟我说,天上一颗星星,就是地上的一个人,星空里的闪烁明灭,就是人世间的生死轮回……我穿过来的时候,也不知道把自己那颗星星带过来没有……”
“带过来了。”狐狸轻描淡写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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