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七管家与桃花
舒恰并没有机会和贺峥独自相处太长时间,因为沈氏和舒忱很快就说完话出来了。
于是舒忱扶着沈氏一出房门,便看见贺峥站在院子里,而舒恰则站在他面前一副含情脉脉的小儿女模样。
舒忱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这个二姐,虽然平日里不甚亲近,对她的心思也是知道几分的。整日想着的不过就是如何穿金戴银、如何嫁入大富之家的白日梦。
想到这里,舒忱心中也明白了,不禁冷笑:感情他这个二姐是把主意打到了贺峥的身上了。
也是,贺峥虽“娶”了自己,到底只是结契,律法上的正妻名位仍然空着,可不是一门难得的好亲么?
真是好打算啊。舒忱抿了抿嘴,又把目光转到了贺峥身上,眉头这才舒展开来些许。
贺峥并没有看舒恰,而是坚持不懈的盯着地板,和舒恰保持着得当的距离。
贺峥自然也不是个傻的,纵然他没有自恋到去怀疑人家闺阁中的小姐对他有什么爱慕之意,也觉出了舒恰言行举止间的不正常——这,这也太热情了吧?
不过这个不解风情的家伙却完全想歪了:听说舒家诸子之间感情不睦,这个二小姐不会是和舒忱有什么仇什么怨,在给自己挖坑设局吧?
故而对舒恰更是防备了。
舒恰则是在心里暗恨:怎么这样一个俊俏的公子,却跟个木头似的呢?没看到自己眼睛都要眨抽筋了,他怎么就不看自己一眼?!
“咳咳,”不待舒恰再想出什么别的招数,沈氏便轻咳了两声。“二小姐今日怎么有空过来?”
舒恰就是再不舍得,也只能把自己的目光从贺峥身上移开,朝着沈氏露出了谄媚的神色:“听说父亲今早下令,此后这府里就是二娘掌家了,女儿特意前来恭喜。”
这话极是不通,贺峥和舒忱都唬了一跳。
一来,沈氏掌家竟不是因秦氏卧病或别的原因,而是舒县丞下的命令,此为第一不妥;
二来,沈氏不过是一妾室,称一声如夫人已是抬举,这二娘却是断断叫不得的——小李氏能被贺峥成为二娘,是因为小李氏好歹也是明媒正娶的继室填房,沈氏一妾,怎当得起一声二娘?
三则,既然不是“二娘”,也自然没有什么女儿了。
只是这一段话虽十分不合规矩,却是明里暗里都捧着沈氏的。好在沈氏还没有被几句奉承话就冲昏了头脑,只敷衍般笑了笑:“二小姐这话是怎么说的呢?若让夫人知道了,你我少不了都得吃挂落。”又看了一眼在一旁跟个柱子杵着似的贺峥,这才些微有了点真正的笑模样:“外头风大,都别在外面杵着了,进来说话吧。”
只是进来是进来了,说话却没有那个闲工夫。
之前因着和舒忱说体己话,已暂且搁下了一些事务。这会儿已经有两个管事儿的媳妇在屋外头等着回话了。
沈氏在正位坐定,也不招呼他们,便叫管事媳妇进来回禀。
贺峥和舒忱倒没什么,自觉的在下首坐了。舒恰却是挨着他们坐也不好,对着他们坐也不好。还是张嬷嬷搬了一个绣墩放在沈氏旁边,舒恰这才算是坐下来了。
那些管事媳妇回的也不是什么大事。舒府条件不如贺府,家里奴仆也不多,像舒恰这样的小姐,也只能和生母公用一个嬷嬷一个丫鬟。这些管事媳妇说是“管事”,也不过是瘸子里面的将军,不过是和外头的采买什么的能通个话罢了。她们自以为得意,能在主子面前回上话,便自诩什么管事媳妇了。
此刻说的,却是其中一个媳妇要来支下一个月的食材份例银子。
沈氏初掌家,自然不能随意拨了银子下去,便让管家把账簿拿来看。瞧了一眼坐在旁边的舒恰,终于还是开口道:“二丫头过来一起看,也学着一些。”
舒恰大喜。
却说舒恰虽然有些贪心,性子有些扶不上台面,可也不是个蠢的。沈氏肯教导她管家,无论是于她在府中的地位还是将来成亲在夫家立足都是再好不过了。当下就谢过沈氏,自己搬着那绣墩往前沈氏旁边凑。
沈氏不着痕迹的撇了撇嘴,这舒恰的样子也太让她看不上了……不过想想也不是舒恰的错,没有个好亲娘教导,嫡母更是视她于无物,就是好好的孩子怕是也要给耽误了。
沈氏拿着账本,一条一条的跟舒恰细说。好在舒家到底是书香人家,就是女儿家也识得几个字,倒不用沈氏再从头教起了。
而贺峥和舒忱也在一旁坐着听。两个人马上就要出去自立门户了,这管家的事情他们一窍不通,多听点总是好的。
其实舒家的帐真的没什么可听的:一个月食材的份例银子才一两银子,掰开了揉碎了不过一千五百个钱,也难怪就连舒忱回门的吃食也那般寒酸。
一千五百个钱,其中三百钱油盐酱醋,五百钱的菜蔬,七百钱的肉。而这些食材还不止是主子们的吃用,连下人们的也涵盖在里面,难怪舒府的日子过得紧巴巴的。
贺峥听着听着,却有了一个念头:舒府七百钱卖肉,按市价怕也只得几十斤,但在韩远山那里,七八百钱却可买上一头猪,这一头猪杀了却能得一二百斤的肉,还有猪血下水之类的。
只是这毕竟是舒家的事情,他这个做女婿的却不好轻易开口,便扯了扯舒忱的袖子,想要把这个想法告诉舒忱。
谁料舒忱回过头看他一眼,眼里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