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宁听到的那个熟悉的女子声音,恰恰是北漠心玉公主。
她自从恢复女儿身,行动便不若当日假扮展臻时自由,与这位公主见面的机会也就少了。
如今在这种状况下骤然听见对方的声音,展宁心里忍不住涌起了一丝希望。
这位心玉公主是个彪悍的主,听外面的动静,她身边似乎带了不少人,自己若是能想办法引起这位公主的注意,便有机会逃脱。
可她要怎么才能向对方求助?
手脚被绑住,无法动弹,眼睛被蒙住,不能视物,嘴巴更被堵住,只能发出含混不清的破碎音节。平日再简单的事情,对于现在的她而言,都艰难无比。
马车颠簸,沉沉的车帘晃动间,属于车外的亮光便透了几分进来。
展宁不肯认命,她眯起眼,透过蒙眼的黑布,循着那断断续续闪现的亮光,就靠着身子的蠕动,一点一点朝外滚去。
但令人懊恼的是,她费力朝车外蠕动的一小段距离,经不住马车的一阵摇晃颠簸。
她所有的努力,轻易就被颠了回去。
自己所乘的马车和车外心玉公主的速度都很快,眼看就要错身而过,展宁着急得几乎要将唇瓣咬破。
然而,就在她以为最后一丝希望就要消失的时候,马车却似撞到了什么东西似的,猛烈地一阵颠簸后,突兀地停了下来。
展宁的后背重重撞到了车壁上,她疼得闷哼一声,眼前也禁不住一阵阵发黑。
不过等痛意消散一些,她听着车外的声响,一颗心却不可抑止地扑通扑通跳了起来。
“你们是怎么驾车的,险些撞了人知不知道!要不是我的人动作快,这两个小孩子就没命了!”
心玉公主的声音如往常一般,带着惯有的高高在上。
听那动静,似乎是展宁所乘这辆马车行得过快,险些撞了路上行人,被心玉公主所带的人救下。
展宁默默祈祷,驾车之人能与心玉公主起冲突。
奈何事与愿违,驾车之人见心玉公主神态倨傲,又人多势众,再想一个女子,带着这些人手打马过街,身份必定非比寻常,他没必要多生是非。
展宁听着他态度恭顺地与心玉公主赔礼道歉,又给自己险些撞到那小孩子的家里赔了银两。几方安抚下来,小孩子的家长没有追究,心玉公主也没有再苛责。
生怕两方就此别过,展宁一咬牙,抬起被绑住的双脚,使出吃奶的力气,狠狠蹬向了车壁。
咚的一声闷响,车身也微微摇晃了一下。
驾车之人听着车内动静,脸色立马就变了,心玉公主奇怪地望向马车,“这是怎么回事?”
瞧心玉公主的注意力被引了过去,驾车之人生怕对方发现展宁的存在,忙压低声音解释道:“我家主人身体不太好,性情也有些急,这是在催我离开。”
“险些撞了人,不下车瞧瞧,还这副德性,活该身子不好。”
心玉公主闻言,面带不豫冷冷刺了一句。那驾车之人却接连与她赔不是。
正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心玉公主再多的不满,对着这一团棉花,也不得不没了影。
她抬手一挥,正准备重新翻身上马,带了手下的人离去,却不想马车内又是咚咚的一阵声响传来。且这一次,这声响比上次还来得大,接连三声,就像应心玉公主那句话,在表示自己的不满一样。
心玉公主这下脸色有些难看了,她一把挥开挡在面前的驾车之人,冷声道:“我倒要瞧瞧,你们梁朝是什么人这么张横!”
心玉公主说着就要去打帘子,驾车那人如何肯让她动手?
忙与另外一名同伴一起,要拦心玉公主,“我家主人年纪小,一贯身子不好,脾气才有些怪,还请小姐见谅,别与他见怪,我这就带他回府去。”
展宁这会在车内,犹如落水之人抓紧了浮木,即便腿上已经没了半分力气,仍然咬着牙又踹了几下车壁。
心玉公主的个性,从来经不得这种挑衅,当即抽了身上马鞭,重重甩了一鞭出去,一下子便绞碎了车帘垂角,还将车帘略略掀起了一些。
车内光线并不明朗,可心玉公主生在北漠,虽是女儿身,却被养得弓马娴熟。这一眼望过去,已足够她瞧出车内的异样。她当即脸色一变,与手下之人一打手势,“上来,把这两人绑了!”
之前劫持展宁的,共有四人,加上后来来的那位,总共五个。
这五人里,分了人手去处置那醉汉,又留了人留意京兆府和靖宁侯府来人的动静,所以负责将展宁转移地方的,便只剩下眼前这两个。
而心玉公主带了五个人,个个是身手矫健的北漠汉子,就是心玉公主本人,也是个能与严豫马上争锋的巾帼,这一下动起手来,不多时刻,那两个人便落了下风。
眼见情形不对,两人犹豫了下,并没有留下硬拼,而是丢了展宁速度挤入人群之中,匿了身影。
心玉公主并没有派人去追,而是走到马车前,挑了马车帘子,仔细往里一看。
展宁此时狼狈不堪,又给蒙了脸堵了嘴,心玉公主一时没认出她来。
好在北漠民风虽然彪悍,心玉公主对男女之防也没在意,看着马车里衣衫不整的姑娘,却难得地多了点顾忌,没有让她那些属下上前,而是自己上了马车,替展宁取了口中堵物,又扯了她面上蒙眼的黑布。
“你是谁家的姑娘,怎么会被人绑了来?可需要我送你回家去?等等……”待将展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