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莹称了句是,便把和薇说的话重复说了一遍。如真一听就变了脸色,而汪禄却还没反应过来。绿莹昨日连今日一直伺候着,最是明白夏雨荷心意,也知道夏雨荷到底在慌些什么,此时见汪禄还有些懵懵懂懂,便挑明了直言:“主子可是觉得有人在薇格格身边唆使薇格格,所以薇格格才会在皇上面前说出这些话?”
“废话!你听听那些话,那是和薇自己能说出来的吗?还不是哪个教了她!”夏雨荷道。
如真面露忧色:“这件事情说大可大,说小可小。若是万岁爷真疑心慧贤皇贵妃曾经有伤皇嗣,那事情可就大了……”
汪禄也不是傻子,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哪里有听不明的。他也是进宫好些年的人了,见了不少起起伏伏的事情,深知有些事情的开端不过就是像这样普普通通的只言片语,一下子也紧张了起来。
绿莹又道:“主子也不必太过忧心,奴婢倒是觉得这事情并不一定会往那么坏的方向发展。”
夏雨荷看了她一眼,问道:“怎么说?”
绿莹想了想,回答夏雨荷:“回主子的话,奴婢之所以这么想,主要是还是觉得格格的话皇上没往心里去。”
夏雨荷垂了垂眼帘,此时方才回忆昨日到今日的点点滴滴。从昨天她和乾隆在梅林时,她反应过来女儿的话里暗藏了对慧贤皇贵妃的恶意揣测,夏雨荷就有些慌了。她慌乱的甚至没怎么关注乾隆,只顾着想是怎么回事,接下来该怎么办之类的事情。
她将这两日的记忆理了一遍,似乎并未想出乾隆有什么特殊的反应,反倒是今日清晨乾隆温和的态度让她心中有些暖暖的。
半晌,夏雨荷又问道:“还有呢?还有没有别的想法?”
绿莹回道:“除此之外,奴婢觉得薇格格到底年纪还小,虽说早慧,可终究还是四五岁的孩子。有道是童言无忌,便是皇上疑心了慧贤皇贵妃那又怎么样呢?薇格格也只是‘童言无忌’而已。再者,薇格格说得也没错,今年宫中频繁传出喜脉也是事实。”
一项少语的如真插嘴道:“也不是这么简单的,若是皇上疑心主子怎么办?”她的眉头皱的紧紧的,显然极为担心。
“主子没必要做这事情啊。”绿莹道,她强调的说:“毕竟皇贵妃娘娘已经仙游,主子何必编排一个死人呢?”
如真仍然很是忧心:“会不会……原本就是冲着主子来的?也许,教薇格格这话的人并不是为了慧贤皇贵妃呢?”
“又或者,这个人深恨慧贤皇贵妃,纵然是一点点机会,也不放过。”汪禄也开了口,提出一种看法。事实上,他说得倒是最贴近事实了。
夏雨荷听着自己手下奴才奴婢们的分析,自己心中也在思考,她开口道:“此事若是如绿莹所说,皇上真的浑不在意,倒也罢了,否则的话,就要小心些了。倘若出手之人真是深恨慧贤皇贵妃,最起码没有后招。怕就是怕,这个人‘醉翁之意不在酒’!”
如真又开口道:“会不会是皇后娘娘?”
夏雨荷心中一凛,看向如真:“怎么说?”
如真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后宫之中,有哪个人最恨慧贤皇贵妃呢?虽然皇贵妃娘娘德蒙圣宠,宫中的诸位娘娘对她都颇有微词,但是真正称得上是‘深恨’皇贵妃娘娘的……奴婢觉得,只有皇后娘娘。”
她续道:“俗语也云,盖棺定论。就如同绿莹姐姐所说,皇贵妃娘娘毕竟已经仙游,翻一个她的旧账有什么意义呢?皇贵妃娘娘生前也并无和哪个宫的娘娘特别要好,想因此拖哪个宫的娘娘下水也是很难。但是皇后娘娘就不一样了,万岁爷宠爱皇贵妃娘娘,皇贵妃娘娘生前皇后娘娘也要对她礼让三分,对皇后娘娘来讲,这恐怕是让她相当难受的一件事情。”
夏雨荷眯了眯眼睛:“如果按照你所说的,这本来就是针对本宫的呢?”
如真道:“格格稚语无辜,想要因此攀咬主子却是不容易,但若只是为了让万岁爷对主子心生芥蒂,未免费得功夫太大收效也甚为,若是这样,不如教格格说些别的话。另一方面,倘若对方还有后招,让格格在皇上面前这么说,也有打草惊蛇之嫌……”
夏雨荷挑了挑眉:“说得不错,本宫以前倒没发现你的心思还挺缜密。”
如真自知有前科在先,此时也不知道夏雨荷是讽刺她还是夸奖她,不敢接话。
夏雨荷见她面容忐忑,便又说了一句:“以后也当如今日,有什么话就直说,本宫说过往事不提,就绝不会再提。只不过有些事情,本宫放下了,你自己也该放下。”
如真有些感激的看了夏雨荷一眼,忙行礼道:“奴婢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