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帐外,姜凝醉的身影已经离去多时
帐内,醉人的酒香弥漫,伴随着烛光微微摇曳颜漪岚轻晃着手里的酒杯,神情里透着那么一点醉意和冷媚,眼里忽隐忽现的光却是一片寂淡
央玄凛侧倚在椅榻之上,手支着头,侧向颜漪岚的方向,望着她沉默不语的模样,若曜石的双眼犹如捉摸不定的夜般深沉,道:“既然一开始就知道她在外面,为什么不见她?”
或许一开始央玄凛还不太确定帐外来的不之客是谁,但是光是瞧见颜漪岚的表情瞬间的变化,他就大致能猜出个大概了
这个姜凝醉,对于颜漪岚的意义并不一般
央玄凛已经有好久未曾看见过颜漪岚对谁这样上心了,那种目光里掩饰不住的关切和在意,就算是颜漪岚,也没能掩饰得天衣无缝
听到央玄凛一语道破心事,颜漪岚只是嫣然一笑,脸上的表情既不像是承认,却也全然没有要否认的意思她挑了挑眉,笑道:“看来当真是没有什么事,能瞒住咱们英明睿智的北央王”
“若孤王不说,你还打算瞒多久?”颜漪岚的话不像是讽刺,至多算是一句含沙射影的揶揄,多年的相处,央玄凛早已习惯了颜漪岚这样的性子,所以他不觉有些好笑,却又觉得满心皆是喟叹“凤仪,孤王很久未再见你为了谁这般沉不住气了”
烈酒划入喉,醇烈的滋味一路滚烫进心底,颜漪岚嘴角的笑意收了收,眉梢似乎沾了苦涩的醉意,她闭上眼,语气仍是漫不经心地调侃:“我与凝醉之间的事,哪里值得北央王费心”
许是央玄凛对于颜漪岚的意义总是要特殊一些,加之当年颜隋一战时,独独央国给予了颜国援手,颜漪岚虽然心思向来不曾表露于行,但是对着央玄凛却也算得上诚实,两人的关系也似故人知交
而如今,颜漪岚的神情满满透着疏离,似乎对于姜凝醉的事情,并不想多谈这样的漠然,像是一把锋锐的匕首,用最凌冽的方式,无声地诉说着真相央玄凛的心里不禁泛起了些许的苦意,他仰脖饮尽杯中的酒,久久叹道:“凤仪,你就那么喜欢她?”
语落,帐内迎来一阵冗长的沉默,半晌过后,只见颜漪岚放了手里的酒杯,神情虽透着微醺之意,但是深敛光芒的凤眸里却是一片清明她逆着烛光缓缓摇了摇头,道:“并不是喜欢”
明明看不清楚她的表情,但是央玄凛光听着这半似叹息半似自嘲的语气,沉静的心湖便是一片死寂
“若真要说,大概是珍惜”
似乎斟酌了许久,颜漪岚才找到似乎唯一能表达她心里千万种情绪的词语可是她对于姜凝醉的感情,那么复杂,那么强烈,这世上所有的词汇怕是都无法形容
想着,颜漪岚嘴角的笑意慢慢扬起,妖艳而苍白“如果只是喜欢,我自有千百种办法留她在身边可是比起这些,我希望她过她想过的生活,她要走就随她,她要留也随她,我虽对国对民向来苛刻,但是独独对她,我没有什么要求”
她只希望她快乐就算这快乐,夹杂着对她的恨和渐行渐远的陌生;就算这快乐,从此再也与她无关
“况且,”颜漪岚的声音低沉而沙哑,脸上醉人的笑意再明艳,却也暖不了她眼里分明的苦涩,“就算坐拥天下又能如何?细细想来,如今我所能给予她的东西已经太少太少了不管她想要什么,若我还能给,那就都给她”
颜漪岚的话像是鱼刺如鲠在喉,央玄凛阴晴未定地望着她,那双而危险的眼眸死死停留在颜漪岚的脸上,最后沉声道:“你不要告诉孤王,这一次祁月失踪一事,你大费周章用尽心机,只是为了她一人?”
央玄凛的眼神炙热而严厉,颜漪岚在他的视线下不慌不忙地斟了一杯酒,道:“这件事说来话长,不尽然是为了她”
“你疯了”央玄凛深吸了一口气,本想责备她利用祁月做出这样欺上瞒下的事,转瞬的念头,却发现如今的自己,想来又何尝不是一个帮凶,在默默纵容她的胡作非为“你有没有想过,她是太子的女人,当初你一手扶她坐上太子妃之位,如今你这样做,是会被天下之人耻笑的”
身子完完全全倚靠进身后的软榻之中,颜漪岚卸了浑身的力气,语气似笑似嘲,眉眼里的媚揉在明黄的灯光里,晕染成一片模糊她笑了笑,承认的模样没有一点矫情和隐瞒“你说得对,我是疯了”
一开始的相处本来只是一个局,颜漪岚步步攻心,即使看着姜凝醉陷入不自知的矛盾纠结里,看着她一点一点沦陷在自己精心伪装的温柔里,她也未曾动过丝毫的恻隐之心,甚至没有想过要伸出援手
这盘棋理应是该如此一颗一颗尘埃落定的,可惜她偏偏千算万算,独独漏算了自己也不知是该怪她小瞧了姜凝醉,还是该怪她高看了自己,这样一步步走来,入戏太深的,除了姜凝醉,竟然还有她自己
这样的自己,不是疯了,又还能是什么?
“看来这酒,我不能陪你喝了”
脑海里关于姜凝醉的画面犹如一幅幅画卷,纷纷倒映在颜漪岚的眼前,冷漠的她,嘴硬的她,倔强的她,温柔的她,无数的影像最后都似乎是一双双的手,不断推拒着颜漪岚,直到让她坐立难安,仿佛只有见到姜凝醉,她的心里才能得到安定
颜漪岚起身,她掀开了大帐的一角,回头看着依旧饮着酒的央玄凛,看着他自始至终沉默的背影,道:“祁月一事,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