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女,你且慢些,适才……”
“闭嘴!”姬妤低声吼道,“不要跟着我。”
微道,“这是何意?姬夫人让公女去太史寮,公女难道不觉得可凝?”
姬妤低头朝前走着,到此刻,还心跳如鼓,平日大胆妄为的气焰,早随着厉公薨而消失,如今她在宫中也是如履薄冰,刚才她去了太史寮,她查看了那些祭品,她动了手脚。
她一边走,一边祈祷,‘上天神明,无意冒犯,只因那奴婢辛夷,心思不正,欲害赵武,若要责罪,降于其身。”
她喃喃而语,微拦住她的去路。
“大胆。”姬妤终于停下脚步瞪着她。
微急道,“前日郑美人到底给公女说了什么,公女这两日都怪怪的,今日之事又是为何?姬夫人对公女一向不待见。”
姬妤咽了咽口水,“有何怪?我是公室宗女,查看祭品,理当如此。”
“可是……”微说不上来,总觉不妥,“公女为何深夜前往?还不带寺人,若不是奴硬跟着,公女是否也不带奴婢?”顿了顿,“适才,公女为何不让奴婢进殿?”
姬妤做坏事,从来都是光明正大,但郑美人提醒过她,不可让他人知晓,她才把微留于殿外,独自进了库房。
“你是在责问我?别忘了我是你的主子,你一下等奴婢,何以进得太史寮?”
微一听,顿时红了眼,平时,主子却从未对她说过这样的狠话。
微低头不语,瞬间跪在地上,坚定的说道,“公女不说,奴就长跪于此,奴担心公女受她人利用而不得知。”
姬妤气得咬牙切齿,“只要能除去那人,我甘心受利用。”说完拂手而去。
微低声哭泣,当真跪着,任大雪肆意,主子冲动,做事不计后果,其中必有什么阴谋,可她什么也不说,若出了差错,主子在这宫中没有一人真心疼爱,该如何是好?
她着急不行,突听一阵脚步声,她猛的抬起头来,“公女……”
然而迎上的却是一道黑影。
次日,天空放晴,慰蓝,不染一丝杂色。
宫中一早就宣闹起来,辛夷起了大早,收拾妥当后,与扬干去晨风殿。
姬夫人己在殿中等侯,陆续有众姬前来,姬夫人着玄色袆衣,刻缯彩绘翚文,众姬着襢衣,皆庄严,隆重。
时辰一到,一行人浩瀚荡荡的去了宫门,各自上了马车,朝祖庙而去。
蒸祭也称郊祭,立冬之日,国君亲帅三公六卿,到北郊迎接冬日到来,然后回到祖庙,再祭祀先祖,与社稷,大杀牺牲,慰劳农夫,使他们休养生息。
最后,回到晋宫,举行宫宴,赏赐为国捐躯的大臣子孙,抚恤救济这些大臣遗留的孤儿寡妇。
此时,孙周己领着公室成员,族长,及重臣去了北郊,辛夷随姬夫人,众姬来到祖庙相侯。
下了车,映入眼前的是玉琢银雕的世界,天公作美,阳光洒下一片金光,美得令人惊叹。
空地上,十日前就己筑起了高高的祭台,旌旗在风中飞舞。
卿位以下的臣工及新田贵人,早己侯在一侧,他们冠裳佩佩,整整齐齐,谈笑风生,还有新田城内的老者,儒士,农夫也站了一排。
场地周围有数百禁卫手持长戟,严肃而立。
此刻,乐声起,万舞沸腾,给这宁静的冬晨带来生机。
数百名舞者,穿着舞服,长发披肩,额上系着红绳,发上插着雉鸡的羽毛,脸上描着雉鸡的形状,他们双手拿旗,旗上挂羽,随着籥(yue乐器)声,翩翩起舞。
舞者模仿雉鸡的形态,形像逼真。
须臾,舞者退下,籥声止,鼓声又起,突然拥出上百名武士,他们戴着兽形面具,一手拿盾,一手拿斧,以斧击盾,震天动地。
即使大雪天,武士也单臂*,臂上涂有彩纹,他们豪放而舞,队形瞬息万变,队列整齐,犹如作战,声势浩大,气势磅礴。
众人叫好连连,扬干看得热血沸腾,忍不住说道,“大丈夫就该如此。”
辛夷瞟他一眼,好笑的摇了摇头,她的目光朝众人扫去,孙周未至,场所是格外的热闹,姬夫人与命妇交谈,众姬也各有小天地,宋姬独处一地,栾姬的目光似乎在四处收索,带着焦虑,她在找谁?韩无忌还是刑午?
随着她的视线,她看到了刑午,而刑午眼神冰冷的与他相遇,她赶紧移开目光。
再说姬妤强装镇定,却不时的飘向祭台,她人缘差,无人上前交谈,只有微侯在一旁低头不语,神色有些恍惚。
昨夜,那个黑影居然是韩起,他听到了一切,她只好据实相告,赵将军去了军营,她只有求他相助,韩起虽与公女不对眼,毕竟从小认识,那知他挑眉道,“此事与我何干?”说完大步离去。
她彻底失望,想了半晌,若公女真被人利用,她就代她认罪,若不能,就随公女一道,反正这宫中,人人都不待见她们,思此,微做了视死如归的打算。
场上人员众多,姬夫人虽与众妇交谈,目光却不时扫向姬妤,而郑姬,时刻注意栾姬的举止,心思百转。
一场祭祀竟也风云涌动。
约莫一刻,场上的武士渐渐退出,鼓声停止,编钟鸣响,笙簧杂奏,又是一片雅韵悠扬。
接着一队铁甲卫持戟而来,为首的是新任卫尉魏绛,其后卤簿仪仗,孙周乘朱輅,驾赤骝,载赤旗,繁盛而至,其后跟着众臣车马,他们从北郊返回。
现场安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