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郡王点的戏,一众夫人们自然说好。
其实男人爱的那种,又是经戈铁马,又是狼烟风起,打得到热热闹闹,女人们看了大部分只觉得闹腾。
许薇姝就让下人们多准备瓜果,没心思看戏,吃东西总能吃得下去。
晚上散了宴席,丫鬟们收拾东西,许薇姝坐在软榻上绣花,她如今到很难得做女红,也就当年刚学会,还新鲜,时不时要亲自动手绣个大件儿的衣裳,送给子虚哥哥他们穿,偶尔还给她养的老虎,养的大白鲸做袄子皮袍。
奈何那些爱宠谁都不喜欢。
许薇姝有些想球球和小白了,也不知道球球家的孩子们长大了没有。
也有些惦念玉荷,许薇姝跟方容出来办差,身边没有带丫鬟,她才是哪个层面的人,说是女官,在人家安郡王面前也和个丫鬟差不离。
哪里有丫头还带着丫头的。
好在玉荷她们肯定没脸面离御驾太近,一般就是走在后头,闹出事来顶头了受些惊吓。
正做活,方容就来了。
陛下给他写了亲笔信过来,信中温言抚慰,道是知道他的忠心,言语平缓,却不像恼怒的样子。
只是身为皇帝,哪怕是恼怒,也有可能不是真的,而是他需要用自己的恼怒给臣下某些暗示,这会儿如此温和以待,下一秒,也有可能把他打下尘埃。
这本就是个充满了虚伪的地方。
方容笑了笑,轻声道:“出了那么大的事儿,娘娘们都惊到了,要给陛下祈福,说是要捐钱修桥修路。”
“噗嗤!”
许薇姝一下子笑出声。
方容挑眉看她。
“没,没什么。”
以前许薇姝总听说那些娘娘们。还有富贵人家的夫人千金,老捐钱修桥修路,也觉得这些人心善。而且,即便是为了博名声。可做的都是好事,老百姓受益,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只是和阿生他们走得近了,就听见几个真实的笑话。
明州这边流行修桥修路,但凡灾年,那些富户们,还有盐商,都愿意捐款做这些善事。
不过。桥也不是乱修的。
但凡繁华地段,但凡总有达官贵人们过的地方,桥和路总是特别多。
明州有几个地方,路一年就翻修了好几次,今天张家修,明天李家修,桥也一样,隔得不远就修一座桥,都弄明晃晃的大招牌在一边竖着,只为了扬名。
“也是。很正常。”
这里不是现代,没有网络,信息传播速度都很慢。如果不在这等热闹地方捐款修桥修路,换成那些真正破败不堪的村子,他们就是修了,别人又如何得知?岂不是和不修一样,何苦浪费精力银钱?
许薇姝摇了摇头。
这是个挺真的笑话,当然,也不是所有人都一样。
以后要是自己也需要修桥铺路了,还是找那些真正缺少这些的地方贴钱,反正对她来说功德最要紧。到是这世间虚名,着实已经十分的足够了。
方容替许薇姝把门窗都关好。笑道:“早点儿休息,晚上我要捉鬼。就怕这鬼爪子伶俐,捉住之后要遭受反扑,休息好了,之后才更好应对。”
许薇姝眨了眨眼。
如果换成别的女官,跟方容这么一路折腾,还不得被吓死?呃,当然,更可能的是,一路懵懵懂懂,根本什么都不知道,自然也就免受惊吓。
那日方公子漫不经心地点给她,说袁琦押了个犯人去州衙的暗牢,要加派人手看管,且日日自己进去审问,每次出来都一副志得意满的表情,许薇姝就明白,这人是打算空手套白狼,看看能不能套到几只凶神恶煞的大灰狼出来。
她今天随口在夫人们这儿编瞎话,借着众人都以为身为书官,不敢拿皇宫里的私密开玩笑,就胡说八道,还扯了‘吐真剂’这么个离奇的东西。
这瞎话虽然编得很扯,可幕后那组织,有那么半分相信就会采取行动。
想想吧,能够混到皇帝身边,潜伏多年,还忠心耿耿的棋子,对那个组织来说,绝不是可以随意舍弃的废棋,想必知道不少组织内部的讯息。
所谓的无名组织,在江南根深蒂固,它洗脑能把无数人给洗成傻子,没有点儿必须遵守的规则怎么能行?
要是连这样的‘棋子’都说放弃,就放弃,连营救措施都不布置,那它恐怕也不会可怕到让人戒备至此。
许薇姝点了安神香,倒在床上一眨眼就进入美梦中。
明知道之后可能要有一阵子颠簸之旅,这会儿还不养精蓄锐才是大傻瓜。
方容就在隔壁择了个房间住下,只是心里头存着事儿,又哪里睡得着,几乎听到些许动静,就起来去看许薇姝的房间,隔着窗户,只能看到帷幔里模模糊糊的影子。
记得袁琦曾经说过,姝娘的睡姿特别美。
“……”方容皱了皱眉,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都有那么一丁点嫉妒那个幸运的小子。
仗着举世无双的轻功,轻而易举地就能偷窥到佳人。
“公子!”
袁琦直接从树上跳下,飞到方容身边,先扯了条披风给他披上,才道,“咱们猜得半点儿不错,就是我们想的那个人。”
方容点头,面上却无喜色。
袁琦也蹙眉:“他是落了网,但恐怕这会儿消息早传了出去。”
他们绝不会轻视那个组织。
……
顾顺,那位在明州知州的位置上坐了整整六年的知州大人,居然被悄无声息地抓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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