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薇姝她们的动静并不大,风声又掩盖了痕迹,但即便如此,都到了眼皮子底下,上面两个大男人也不可能察觉不到。
其中一个脸色胀红,一翻身就进了旁边的草丛,窸窸窣窣地穿衣服,几乎是眨眼的工夫,就消失不见。
另外一个到很镇定,随意地把外袍一系,便抬头眯着眼看向许薇姝。
这人,她认识。
许姑娘一眼就认出来,这位姓君,君家老二君海,原主和他做了一世夫妻,怎么可能不认识他?
只不过,原主的记忆里这人fēng_liú花心多情,却还是注重女色,家里小妾成群结队,却不知道他原来竟是个男女通吃的。
君海看了许薇姝一眼,一撑旁边的石壁,站起身,纵跃而下,一下子就落在许薇姝的马背上,伸手卡住她的脖子。
“啊啊啊!”
旁边玉荷她们没反应过来,都给吓了一跳。
李敏也脸色大变。
君海阴测测的目光扫了这些人一眼,只一看,所有人的呼喊声戛然而止。
“许姑娘,你今天最好什么都没有看见,否则,这么纤细漂亮的脖子,让我给拧断,未免可惜了点儿,看看吧,此地地处偏远,我弄死你,也没人会知道,也许等你的尸体再一次被人发现,已经残缺不全了……”
哐当!
他话音未落,许薇姝已经轻轻松松掰开他的手,顺便拧了一把,拧得他脸上肌肉扭曲。
紧接着随手就是十个大嘴巴子。
玉荷的尖叫声戛然而止。
几个鞋女看到君海肿起来的脸,一时间连惊吓还没来得及,就只剩下好笑。奈何还不敢笑出声,硬是吞回去。
甩了甩手,许薇姝才笑眯眯把人踢下马,她座下这匹养了好些时候的爱马,还很懂得主人的心意,低下头不屑地喷了他一鼻子热气,马蹄踢踢踏踏。要不是那家伙一看不好。很狼狈地滚了两圈儿,说不定就挨了一马蹄,会不会死不知道。肯定重伤。
即便是现在,他还是狼狈不堪,半个身子挨着悬崖峭壁,眼看就要滚落下去。君海愕然抬头,看向许薇姝。简直不敢置信——怎么可能!
要是换了几个月前,许薇姝还真没这儿本事。
可在江南转了一圈儿,危机感大增的许姑娘,怎么可能还容忍白痴对自己动手?
“你……”
“君二爷。你自己做出这等丑事,脏了我们的眼睛,不说赔礼道歉。还敢狂吠。”
“就像你说的,这里如此偏僻。弄死你连尸体都不用埋,扔下去当豺狼虎豹的口粮,还废物利用来着。听着,我不喜欢别人威胁我,你记住了。”
说完,许薇姝就领着一行目瞪口呆,完全不知道作何反应的宫人,踢踢踏踏地继续前行。
“咳咳咳,咳咳!”
君海咳了半天,吐出一口血沫子,连牙都掉了两颗,本来还用阴狠的目光瞪许薇姝,结果一看见她冰冰凉凉的眼神,顿时从脊柱麻到脚踝,连动也不敢动一下。
等到人都走得没了人影,君海才抹了把额头上的冷汗,爬起来靠着山壁坐下。
“哎,高伤那小子居然中意这样的女人,简直不要命啊!”
君海再一想,家里嫡母似乎还没打消让他娶人家许薇姝的念头,只是许薇姝爬得太快,一时无法做主而已,据说,嫡母还动心思请皇后娘娘做媒。
想着想着,向来混不吝,天不怕地不怕的他,也不觉打了个冷颤。
如果这样的女人进门,他岂不是一辈子都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第一次,君海忍不住默默祝祷:“普天之下的神仙菩萨,别管是哪个,保佑别管是高伤还是别的什么人,赶紧收了这个恶女,只要顺了我的心意,我一定给你们重塑金身,别管谁把这个女人关回家去,我君海都给你立长生牌位!”
话虽如此,君海还是愁眉苦脸的。
他很清楚,他的那个母亲做了决定的事情,从来不会半途返回,一定要做到底,既然对方相中许薇姝,并且已经开始筹谋,那他至少有八成的可能,一定会娶这个女人进门当正妻。
没办法,君海也只好安慰自己,就算娶了也无妨,那女人再狠毒,也就是个女人,进了家门还怕对付不了?
许薇姝不知道君海这人如此欺软怕硬,还喜欢胡思乱想。
这会儿她身边的鞋女玉荷,还有点儿心惊肉跳,担心君家那位二爷报复自家主子。
连许薇姝也蹙眉,刚才是痛快了,可真有麻烦也烦人,只是想一想,今天遇上这一出,该着急的是君海,毕竟她带的宫人有十个,又不是只有她一人。
君海在君家的地位本来就很尴尬,也没什么本事插手皇宫,宫里的宫人们,地位就算不高,那也是在皇宫里头,他一君家的二公子,又不是皇室的人,怎么可能不动声色地杀人灭口?
这么一琢磨,也就没太当回事儿,只是,还是没了游玩的兴致,只简简单单去白云观转了转,吃过饭,便带着人返回。
今天这一天,算是乘兴而去败兴而归,许薇姝回了宜秋宫,也还是有点儿不舒服。
正值八月桂花香。
许薇姝心里不痛快,就喜欢折腾厨房,做了一大堆桂花糕出来,还做了不少桂花酒。
酒水通通密封好埋在树下,她正弄那些瓶瓶罐罐们,玉荷就急匆匆过来,脸上多少露出几分惊慌。
“书官!”
许薇姝看了她一眼,她才脚步一顿,扯了扯乱了的衣服,压低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