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柔的阳光,将寂静的黑夜慢慢翻过。
毒蛇毒瘴,来的突然走的匆忙,还来不及反应,石部中留下的只剩下苦涩,忧伤,还有迷茫,到最后,一声声稚嫩的哭泣在干涩的大地上流转。
从火山回来的拓跋苦眼白充斥了血丝,一夜都在战斗,伤痕早已使他疲惫不堪,手中的斩尘轻轻撩开一些挡在路边的横插树枝,系在剑柄上的绚烂罗缨忧伤地划过纤指,思念无处释放,一阵疼痛穿透镂刻了三世的记忆而来。
有些伤口,无论过多久,依然一碰就痛;有些人,不管是否逝去,一想起还是会疼。
一个留着泪痕的小孩顶着一头凌乱的头发,晕睡在这片树枝下,拓跋苦弯下酸痛的腰,双手插过小孩的肋下,缓缓抱起放在了朔的身上,一同向前走着。
毒瘴早已散去,一具具惨白瘆人的尸骨横在路中间,带起无处安放的忧伤。
空中传来一阵幽兰空谷的轻吟,那些血脉相连的人们默默拾起白骨,在悲苍的墓碑下写上一段段的文字,留给他们的却是一个个无言的岁月。
拓跋苦把狼背上的小孩递给了一位前来的少年,眉宇间充满了无尽悲伤与滔天的仇恨!
拖着疼痛疲劳的身体,拓跋苦一路前行,终于看到了一些熟悉的面容。蛮出、蛮黎和蛮华仍然安然的生活在这个世界中,只不过神色透露着无比的憔悴,身体渗出的条条血丝,想来也是经历了一场场大战。
朝着三人无力摆了摆手,继续朝着前方走去。
道路两边都是被毒瘴侵蚀后的斑驳,还未被清理过的蛇尸一堆堆沉积在中间,散发着灰色的物质。
一步踏尽一屋殇,依旧精神抖擞的朔带着困乏的拓跋苦来到了战技场,石部蛮族几乎都挤在了那里,作为族长的蛮石夷踏步在其中,安抚着他们。
时光终是无言,千帆过影,依旧如此,与老人的对视让拓跋苦看到了一双执念的眼睛。
唉……一声忧叹回荡在这个上空。
战技场中不少人都看向了拓跋苦,是因为朔没有再缩小自己的身体,雪白庞大的狼身冲击着他们的视线。此刻的朔朝着高高的蓝色天际发出了一声畅快的狼嚎。
随后,拓跋苦带着朔回到了自己的住处,庞大的狼身一阵晃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慢慢变小,随后打开了石屋的大门,走了进去。
身心疲倦的拓跋苦,晕眩感瞬间击垮了紧绷的神经,倒头睡了过去……
这一睡,一直到第二天天微亮,他才从朦胧中醒来,清晨的露水湿润着万物,屋内外水汽很重。
酸痛依旧,但是精神尚好,拓跋苦推开门,朔已经不在了,便索性在翠绿的草地上打起了荒渊。
九条荒凉的经脉亮起,一层淡薄气膜浮现在了上半身,不过却并没能持续多久,总是若隐若现。
很快打完了一整套荒渊的拓跋苦,酸痛的感觉消失了不少,舒了舒四肢,向着黑荆棘走去。
闷热的气息从大地升起,天空开始下着小雨,青草般的香味让这个石部稍微降了降温。
不过很快,一阵冰凉从拓跋苦心头泛起。
黑色的荆棘林中依然泛着阴冷,无数独角大牛横尸其中,死鸡蛋的恶臭朝着远方散去。
一路笔直的往下看去,一大片被摧毁的黑荆棘零零散散的横插在泥泞的大地上。
估摸着再有五天,被四脚夔牛*控的大军便会越过这片天然的屏障,扫除石部,抢夺所谓的蛮妖道基。
心中不安,拓跋苦不知道蛮石夷是如何打算,蛮妖的进攻必将是一次毁灭,不管是谁,稍有不慎,将会万劫不复。
天空中,雨越下越大,再次看了一眼远处的黑荆棘拓,跋苦转身离去,独自一人朝着火山的方向走去。
这一路,到处都是毒蛇的尸体,横七竖八的躺在大地上,经过了夜晚阻击群蛇的缓坡,拓跋苦不做停留,继续朝着远处走去,很快到了那座无名火山山脚。
粗糙的山体泛着滚烫的温度,光着脚丫子的拓跋苦泛着荒气攀岩而上,不久,通过接近山峰的一个透风口成功跳到了当初那块凸起的平台。
这里,原本就是他不想踏足的地方,但是睡梦里一道清悦的蹄声把他从安逸中唤醒。
此刻的拓跋苦有点迷茫的站在干热的平台前,轻轻摩擦着左手无名指上的淡黑印记,稚嫩的鸟鸣透过层层岩浆传到他的耳边。
顷刻荒气现,法眼起。
炯炯的神光瞬间穿透阻隔,依旧是那个神秘的法阵阻挡在他的面前,不过双手突然飞舞,片刻一道熟悉的三角手印再现,一双荒色的大眼浮出体外迅速向下坠落!
就在离滚烫的岩浆不到一米之时,下落的速度稳稳停止,那道手印突然再变,一个椭圆形的印记朝着下方推去!
一圈接着一圈的涟漪浮荡在法眼中,迷幻的视觉出现,两道清晰的血条从肉眼中缓缓流淌,晶莹的血丝密布在整个眼球中,而此刻出现在拓跋苦脑海中的已是另外一幅画面。
那枚欺骗众人无数岁月的道基安好的摆放在那个神秘的巨大阵法中央,半年前所见的那些黑红之气竟然没有出现,而“道基”上的裂痕却是越来越多,隐隐有破裂的迹象。
突然,那暗淡的阵法一道道明亮的银色泛起,最后彻底笼罩了整个地底!平静的岩浆剧烈波动,直接侵染上了那双法眼,高温使地面上的拓跋苦感受到了危险,收回了漂浮在外的那双眼睛。
依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