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红的蚩山,一如既往般迎来了新的一天,初升的太阳射出千万道光辉洒向人间尘世。
屋子里,不断有人走出,来到白玉色的碑前。那里,一道道刺眼的名字,如同针扎一般湿润了所有人的眼睛。
那些暂时居住在蚩山的人们,平时无事便会一起聚在白色的碑前,一站就是一天,回忆着碑上名字月,孤独而寂寞。
半年的时光,蛮刹、蛮霸与蛮幽已经变得十分的亲密,年少的他们格外的懂事,除了每天的修练,就是在石碑与屋子两点一线往返,三个人对外界的一切莫不关心。
缺少了童真的三人,被婆婆看在眼里。
每天,这个慈祥的老人都会找借口让他们三人出去放松身心,有的时候摘些野果野菜,有的时候去一些较远的地方打点野味。
这一天,从一条蜿蜒的山泉中,三个瘦小的身影提着水桶摇摇晃晃走了出来,四溅的水花湿润着周身,如同甘霖一般,让疲倦的身体舒畅了许多。
正从山涧里离开的蛮霸突然放下木桶,一边指着前方的灌木林,一边走去,嘴里轻声喊道:“姐姐,你们快看那边。好像有个人?”蛮刹与蛮幽满是狐疑的跟了上去。
很快,绕过一片杂乱的灌木丛,一个粉发背影侧着身子安静的躺在那里,如同睡着了一般。
赶在前面的蛮霸使劲推了推,侧躺的身影立即翻了个身继续横躺倒在了大地上,一个面色死灰的少年出现在了他们的视线内,惊的蛮刹瞬间躲到了蛮霸的身后,颤颤的问道:“他不会是死了吧?!”
一直闷声不响的蛮幽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趴在了地上,紧贴着红发少年的身体。慢慢的,一旁的蛮霸开始紧蹙眉头,而蛮刹依然一副不知所然的迷茫。
“他是个人族!”蛮幽与蛮霸几乎同时喊出声来,彼此惊讶的神情传递到了蛮刹那里。
在蚩山中,在如今这个非常时期,如果被人发现蚩山中竟然有人族出没,结果必将是掀起一场不亚于蛮妖进攻的动乱!
“他没死,好像是晕过去了。”蛮幽伸出一双小手,搭在这个少年的手上。
就在一丝犹豫划过三人的眼神时,一阵细碎的步伐从林中响起,蛮幽直接飞起一脚把红发少年踢进了灌木林中,然后三个人翻身提着水桶朝着山下跑去。
“可恶的幻境……”一阵幽幽的声音从灌木林中飘了出来夜色依旧黑的沉闷,三个瘦弱的身影又一次消失在树影下。
不久,一阵摩擦声在斑驳的月光下静静地响起,两前一后的三个人出现在了黑夜里。
蛮霸与蛮刹拖着早上见到的红发人族艰难行走,落在最后的蛮幽则是拿着一把扫帚轻轻扫去一路痕迹,一切就好像没有发生过那样。
很快,三个人外带着一个人族回到了屋内。
瞒着婆婆,蛮霸把红发少年抗进了拓跋苦所住的那间屋子,关上门,一切安然无事……
第二天,一早起来的三人睁着朦胧的双眼,一副痴呆的看见昨晚救回的那个人族正悠闲的坐在饭桌前,吃着婆婆为他们准备的早饭,还一旁微笑的看着他们,道:“嗨!你们好,我是拓跋龙傲,谢谢你们!”
阳光笼罩蚩山的同时,也同样覆盖了不远的织霞山系,在绿林中平复了一晚的众人,离开狼群回到了石部。
朔,看着消失不见的众人,回过头带着所有平原狼奔赴森林深处。
部落里,炊烟袅袅,人们开始了一天的忙碌,悲伤被深深的埋葬在心里,日子,还是得照样过。
年轻一代的蛮族抛开所有的烦恼,走进了石部,重新开始一天的生活。
拓跋苦找到了蛮业,他想知道蛮石夷与他两个儿子的伤势如何。
蛮业带着他来到了一座半破半塌的石屋内,里面正安静地躺着三个身体,面色红润,呼吸有致,庞大的气血不受控制的冲击着四周的空气,隐隐有苏醒的痕迹。
“他们三个已经无大碍了,毕竟也是三藏的强者,排尽蛇毒之后,自己就可以慢慢恢复了。”蛮业在一旁解释着,而这个时候,拓跋苦才看到屋里的角落上摆放的一桶桶紫色的黏稠浓浆,腥臭扑鼻。
“过不了几天,等他们自己清除了体内的余毒,便会自然醒来。”老人静静搭着他们各自的命脉,语气透着一股释然。
离开半塌的石屋,拓跋苦沿着残破的护栏慢慢走着。
不得不说,天灾前的石部实在是太大了,很难想像是何等大的一次天灾,竟把一个如此巅峰的部落摧残成如今的模样,迫使大部分的人背井离乡,谋求生机。
从早上慢慢走到中午,拓跋苦不吃不喝的看着眼前的荒芜。无人区,不愧是无人区,即使是在有人生存的石部,依然能够感觉到清晰的寂静。
终于,拓跋苦走到了一处两人多高的土黄色缓坡,那里,是处于石部的一处后方。
杂乱的咆哮,与此起彼伏的金属碰撞,还有沉闷的声响,从这个不大的缓坡背后一点一点传出。
拓跋苦好奇的跳上,一个巨大的盆地出现在他的视线内,把方圆五十里的大地笼罩其内,就像是一颗巨大的陨石,从天而降,一圈圈的波痕至今仍然显现在里面。
一个个粗壮的身影不断从扬起的尘沙中站起,又沉沉的倒下。这些人全部都是石部一代的年轻人,此刻大战过后重新聚在一起,疯狂的发泄着内心的压抑。
石部的血脉与众不同,每个人的身上都蕴藏着一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