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刘氏的声音十分的急切又尖锐,直直的钻进每个人的耳朵里。
冯钰瑶看了她一眼,又回头往正厅看去,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孟堂欢悦的心情顿时阴沉了下来,严厉的看着冯钰瑶问道:“怎么,事情还没有处置好么?”
冯钰瑶立即垂头,小意的道:“原本是罪证确凿,只需量刑,只是……”
“只是什么?”孟堂眉头一皱,不悦的道,“钰瑶,你掌管国公府内院的中馈事宜也有许多年了,平时行事雷厉风行,今日怎的如此拖沓,难不成还要大家错过晚饭的时辰么?”
孟堂这话说的有些严重了,对冯钰瑶的不满也表现得十分的明显,这可说是冯钰瑶自进国公府以来,第一次被他如此苛责。
冯钰瑶立即委屈的红了眼眶,显得无法置信的抬头看着自己的丈夫,张了张口,又一副欲言又止,最后宁愿自己受委屈似的,倔强的别过了脸去悄然抹泪。
说实话,这还是冯钰瑶第一次当着府中妾室的面露出这样哀戚委屈的神态呢,孟堂心里一震,始觉自己太过关心正妻而乱了方寸了。
正要出声抚慰几句,一旁的孟刘氏娇嗔又打抱不平的插嘴道:“爷您可真是冤枉了平夫人了,不是平夫人不想尽快的将事情解决了,而是郡主年轻,看不清事情的本质,一直拖延着呢!”
孟刘氏只想在孟堂的面前露露脸,而且,她也自觉自己说的是实话,倩蓉的罪证确凿,按理早就可以直接杖刑致死,然后扔到乱葬岗,这事情也就完事了。
可偏偏孟观霜还多此一举的又问了那些重复的根本不容倩蓉狡辩的话述,综合起来,可不是孟观霜有心要包庇倩蓉么?
提到孟观霜,孟堂面露狐疑的看向正在大厅之中。站在倩蓉身边的长女,还有那个居然敢一记将自己点晕了的许景玹。
咳咳!好吧,只能说自己犯了一个对于武将来说致命的错误,居然会乱了方寸。失了警觉性。
而且,对方还是一位天不怕地不怕的京城纨绔小霸王,还真是没有他不敢做的事情。
只是,霜儿应该是最看重茹嬿的人,她为何要拖沓时辰。保住倩蓉呢?难道是女儿发现了什么可疑之处?
孟堂不知道自己在得知妻子转危为安,且腹中孩儿也安全无虞之时,无形中对这个他亏欠了十多年,失而复得的长女有了不可名状的信任了,对倩蓉也似乎没有方才那样恨毒了,便出言对冯钰瑶道:“许是你还有疏漏的地方,霜儿想要查清楚真相,才耽搁了时辰吧!”
冯钰瑶的身子微微一震,所幸此时外面天气已暗,众人又都围绕在孟堂的身边。挡住了从大厅中投射出来的烛光,因此,并没有人发现她那轻微的颤抖。
“是!许是妾身一时太过紧张姐姐的安危而疏漏了些什么!”她立时含泪诚恳的说道,“想倩蓉是姐姐最信任的贴身丫环,平时所有所食,俱都是倩蓉一手打理,她应该不会真的丧心病狂的如此对待待她爱护有加的姐姐才是!霜儿想必也是如此想的,才缜密细心的以求不冤枉了倩蓉,不致悔恨终生!”
“嗯!”孟堂见冯钰瑶这般识大体,并未以孟观霜年纪轻而对其不信任。很是欣慰的点了点头,,脚下同时迈开步子往大厅内走去,并问道。“霜儿,你可曾找出疏漏之处了!”
外面的对话,当然一字不漏的传到了孟观霜等人的耳朵里。
倩蓉已经感激涕零的不住抽泣着,心中想着,自己平日里对大夫人的忠心还是得日月可鉴的,大家方才如此误会她。必然如平夫人所说,是太过紧张大夫人的安危所致。
孟观霜却淡淡的瞥了一眼跟随在孟堂身边走进来的冯钰瑶,她可不觉得那个方才一心想要致倩蓉与死地的女人会这样好说话,说不定是在行什么拖延之术呢。
毕竟,若是也没有证据证明倩蓉是清白的话,今夜倩蓉必定是要在国公府的私牢中待一个晚上的。
而若是在私牢中出了什么意想不到的事情,不说孟堂,便是老太君,大约也不会为一个下人而大张旗鼓的审查,最后,倩蓉的存在就会如同泡沫一般的消失在空气中的。
这也是她为何在没有任何的证据能够证明倩蓉清白的情况下,即便是耽搁了大家的元宵节晚宴,也不肯轻易松口先将倩蓉暂押私牢的原因。
孟观霜此时也无法确定,自己交了桔梗去查自己想要的东西,她是否能够查到,只能继续行拖延之术道:“霜儿已经往桔梗去查了,若是没有意外的话……”
她的话音未落,忽然从斜刺里蹿出一个人来,噗通一声便跪在了孟堂的面前,并一边连连磕头,一边高声惶恐的叫道:“请国公爷饶恕奴婢!请国公爷饶恕奴婢……”
这么突兀的一幕,顿时将所有人的视线都吸引到了她的身上。
倩蓉惊讶的看着她,面色有些变幻莫测。
孟观霜心里却是莫名的咯噔了一下,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你是谁?抬起头来!”孟堂威严的说道,低眸盯着跪在地上之人的头顶。
此人梳着双丫髻,穿着水蓝色小袄,从服饰上便能看出是府中的二等丫鬟。
孟堂不常在内院走动,便是待在柳絮院中,也常是屏退了下人,尽享与柳茹嬿的二人甜蜜世界,因此,在柳茹嬿的院子了,他能认识的也就是倩蓉这个贴身服侍爱妻的大丫鬟了。
但孟观霜却是认出来了,这丫头叫水桃,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