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门十来天才回来,两个儿子都粘着爹爹,郑钧也想儿子想的慌,父子三人腻在一起,整整玩了一个上午,吃午饭都顾不上,好容易小玮玩睡着了,小瑞一步三回头地不舍得走,还是瑶光许之重利,郑钧下了保证,晚饭时候还陪他玩,才一步三挪地去了书房,写他每日必写的十篇大字。
打发了两个儿子,挥退了下人,夫妻两个才坐下来,安生片刻。
“看到我带回来的东西了么?”郑钧斜靠在短炕的迎枕上,反手抓住忙碌的小手放在手心里仔细把玩,一粗黑一白嫩互相映衬,诡异的和谐。
瑶光使劲抽回手,反手拍了他一下,才接着手里的动作,昨个夜里被他迷晕了头,都没发现左小臂上还有道不小的口子,虽说不严重,却也不可小视,上了药,用纱布裹了两圈才扎好,只要不沾水,有个三五天也就能好的差不多了,手里忙碌着,抽空回他道:
“还说呢,那么沉,便是挪动一分也不能。”
脏衣裳到现在还在净房的小榻上搁着呢,五寸见方的木匣子里满满一匣子的赤金珠莲子米粒大小,两三寸大的小匣子里满满当当的一匣子红绿宝石,大小不一,最大的一个有鸡蛋大小,最小的只有小拇指肚一般,最难得的是成色上佳,若镶成几套宝石头面,四五千纹银不止,只这两个匣子就价值几百金,事关重大,她也不敢让丫头们进去收拾,只关闭了净房的门,不让人进去,自己耐着性子等儿子们玩累了才好单独问他,到了午后竟然混忘了,都是三郎害的,这么长的口子,虽说不深,可也不浅呢,肉都露出来了,竟然藏着不让她看到,她也是,都多少年了,还被他迷的五迷三道的。
“呵呵”郑钧得意地笑了,对于一个成亲六年多,儿子都有两个的夫妻来说,年近三十却依然还能迷倒娇妻,实在是一件令人极度愉悦的乐事,他细细地打量着娇妻逐渐转红的脸颊,却不敢再说,生怕她恼羞成怒,赶他出去就得不偿失了,看着妻子娇羞几近转怒的丽容,郑钧干咳一声,专心给媳妇解惑:“那些东西都是袭营所得,你放心收起来花用便是。”
瑶光在闺中为了生计很是默过几本兵书,后来为了郑钧,又靠着早年的记忆,全都默写出来,如今身在边关,做了将军夫人,有些事情,郑钧和曾瑜韫并不背她,对于行军打仗倒也有些了解,有了解便有疑问。
“这战利是人皆有份还是见着有份,还是”先到先得?好奇死她了,儿时便知晓楚家因着常年征战,府内富足无比,如今看着自家丈夫拿回来的东西,她倒是也理解楚家的富足,几代的经营岂是区区‘富足’二字就能概括的?若不是因着皇家忌讳,楚家寻常拿出来的好些东西,怕是宫里也不曾见过。
来了边城,才知道,打仗赚钱并不容易,皇帝为此还专门设了监军一职协管战利,军中稍留些口风就会落人话柄.
郑钧闻言闷声笑了,被花拳轻锤之后,才忍住了满腔笑意,拉了妻子在身边坐下,虚靠在她肩上,说道:“战利一般来说有两类,一类便是两军对垒,敌军伤亡将士身上携带的财物,这一类本无迹可查,亦不需查,谁得了便是谁的,可惠及多半普通士兵,可算作是上阵杀敌的一宗好处,家贫之人便是奔着这些好处也多踊跃上阵,
另一类便是攻城略地之时缴获敌军大本营内的财物,这一类按例是要要登记上册的,不过也都是视情形而定,有些军帐内一分财物也无,有些则是数额不多被在场之人瓜分了去,究竟是那些军帐没有财物,那些有少量的,我们管,也不会有人去深究,大家只做不知便罢,
只有数额巨大的才会履行这一通的手续,不过在缴获,搬运,封存,入库,登记一系手续过程中免不了有些顺手牵羊贪些不打眼的小物件,一般也都睁只眼闭只眼,大面上过得去便可,这本是军中惯例,将士们卖命杀敌,私藏些财物,即是福利又不费朝廷国库,两两相得罢了,谁还会较这个真去。”
瑶光了然笑道:“我猜上了册子入了库的东西多半笨重,价值……”
话只说了一半便不再说下去,两人了然一笑,便转了话题。
“我和兄长去看过赵二太太,”瑶光接着说道:“她想把毒害赵大人的罪责推到长女赵蔷身上。”拖过一边的小被子给他盖在肚子上,这人,只要在家,便不肯多穿。
郑钧享受于爱妻无微不至的照顾,却不肯安生说话,没受伤的手臂不自觉的缠上了白生生莹润的脖颈,:“蠢货而已,不必理会!赵大人是圣上驾前的红人,据说恩赏不断很得重用,此次大张旗鼓的派了阳城的差事,怕是真正引做心腹了,才来阳城,不消一月便死于内宅阴私,那位的脸上必然挂不住,指不定会安个什么罪名呢,此时蹦跶有何用?”
瑶光面色渐沉,“会不会迁怒于咱们?”实在不该不听兄长劝告去见赵二太太。
郑钧不在意的摆手道:“不会,那位还指着咱们守国门,攻陷吐蕃呢,我和舅兄官居三品,不是那么容易被被迁怒的。”贸然行事于国不利,也会寒了满朝武将的心。
瑶光眼前一亮,低头把他粗壮的手臂拿下来,塞进小被子里,笑道:“我劝她说赵氏族人不会坐视族内有亲女弑父的恶事发生。”
“嗯,这话也对,让她安生些,于咱们也有利,这本是监军与朝廷的事儿,咱只需尽了本分保住他们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