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远登机前给霍梓乔发了一条信息,告诉她自己离开了上海,预计两天后回来。他本来打算知会洛可可一声,转念一想她已经祝贺过他,实在没必要反复叨念这么一件小事,又不是得了普利策奖。
卓远的助理,曾经的咖啡店长李梦徽坐在他旁边,低着头认真阅读安全须知。卓远靠着椅背,懒洋洋调侃道:“怎么,你害怕飞机会掉下来?”
“呸,呸,呸,乌鸦嘴。”李梦徽连忙甩甩手,祈祷命运之神还没听到他的胡说八道。
他坏坏地一笑,凑到她耳边,“要是不小心掉下来,我们就死在一起了,你不愿意吗?”
她的脸颊发烫,不知是他凑太近的缘故还是他说得话。她刚准备开口指责他说得话百分之百讨打,卓远已若无其事地退开,靠着舷窗闭目养神。
李梦徽在心底长叹口气,卓远与霍梓乔的关系在工作室并不是秘密,所以她只能偷偷喜欢他,偏偏这个射手座男人有事没事爱撩拨自己,哪怕有口无心,架不住听者有意。
她无奈地看看他,卓远仍旧闭着眼睛,长而浓密的眼睫漂亮得令女人嫉妒。仗着好看为所欲为,个性真恶劣!李梦徽摇摇头,继续研究安全须知,我才不要和这个坏男人死在一起呢!她嗤之以鼻,却忍不住想如若真与他同年同月同日死,他们就以另一种形式永远在一起了!
是谁说过,唯有死亡才能令爱情永垂不朽。所有伟大的爱情,都是以悲剧告终。她想着这些有的没的,转过脸观察他在干什么,发现卓远睁开了眼睛,正望着舷窗外的蓝天。
天气晴朗,上海的天空铺满久违的碧蓝,纯净的颜色他在西北看到过。他不可自拔地怀念那一场失败的旅行,倘若时光能够倒流,卓远希望回到旅程开始那一刻,不,或许回到更早以前。
卓琳结婚那一夜,他不会放开洛可可。
然而残酷的现实却是,洛可可与叶鸿伟坐在品粥坊里讨论关于人生的n种可能性,而他的房门备用钥匙归属了霍梓乔。
卓远的航班起飞时,霍梓乔搭乘的飞机正飞临浦东机场上空。从某种意义上说,他们在空中短暂地相会过,即刻分离。
霍梓乔降落地面,解开安全带后打开了手机,收到他的告别短信。幸好不是分手短信。她如此安慰自己。
走在登机廊桥上,她停下脚步望了一眼外面的天空,幻想飞过的某一架飞机上有他。天空那么蓝,是个好天气。
霍梓乔难以忘记春节前的某一夜,她本来约好卓远共同庆祝他得到的事业发展机会,但那一夜她只收获了浓浓的失望。卓远欺骗了她,她几乎可以肯定是为了洛可可。
她先回到家,抱着侥幸心理特意上楼到洛可可那里试探对方是否在家。一如她所料,洛可可果真外出了,那百分之零点一的可能性也随即破灭。
令霍梓乔感到寒心的是卓远的欺骗。fiends的关系并不要求彼此忠贞不二,他为何不能堂堂正正告诉她爽约的理由,非要将剧本写得那么恶俗,仿佛她的期待无比沉重,压得他只能用谎言逃避。
洛可可是一切开始的源头,也只有洛可可能结束这一切。
霍梓乔作了决定,她和卓远都需要解脱。
叶鸿伟点了一碗皮蛋瘦肉粥,坐在洛可可对面慢吞吞吃着。粥店的菜单有几十种粥,他翻来覆去研究半天,要了最家常的一种。
“接下来三周之内,你方便出差么?”消灭掉大半碗粥,叶鸿伟放下调匙,抬头就是莫名其妙的一句。见她不明所以,他接着解释,“我们一起去得那家客户,上午给我打过电话,希望我们去广州分公司进一步了解需求。他们在华南地区拥有相当数量的经销商,业务模式和上海、北京不一样,最好我们过去facetoface谈。”
“这个项目确定给我们做?”洛可可最关心的问题无疑是花费得时间和精力值不值得。成功需要前期成本投入,但必须是可控的。
他笑容神秘,竖起食指摇了摇。“还有一家公司竞标,方案没你的出色。”他顺便夸赞她的工作能力。洛可可这样的职业女性,爱情显然不是她最重要的人生目标。作为销售,把握每个潜在客户的心理需求亦是必修课。
果然,洛可可的神情可用“欢欣鼓舞”形容。她在心里默默推算生理期时间,万一碰上的话,出差在外总有诸多不便。幸好从理论上算,应该能错开。“我暂时没休假计划,出差没问题。”洛可可理所当然认为他关注的重点绝不可能是她的生理期,那就应该是自己有无其他行程安排了。
他满意地点点头,“我通知客户随时ok,就等他们内部确定开会日期。”
谈完公事,出现了暂时的冷场,洛可可只得把车上问过的话再问一遍:“你怎么也感冒了?”年初三见面他还挺健康的,被她传染到的可能性不大。
“我去冬泳了。”他煞有介事道,紧接着反问,“你信不信?”
信或者不信有何不同?洛可可禁不住揣测问题背后他究竟想得到什么反馈。这个男人习惯掌控全局,或许相信他比较好。
她摇头,“我才不信你会发神经。”这个男人还欣赏势均力敌的对抗,适当的反驳更好。
叶鸿伟哈哈大笑,证明洛可可押对了赌注。“其实是,我喜欢裸睡。”他一本正经揭晓谜底,换来她哭笑不得的表情。
早知如此,还不如说相信呢!她摸着额头,无力感再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