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四月到来的时候,整个北半球都温暖了起来。
不过对于伦敦这个城市来说,一年四季的温差并不算大,但是只要下雨的话都会让人很头疼:阴冷、潮湿,让人心烦。
“啪嗒!”
用力的关上房门,当《柳叶刀?杂志的爱德华编辑收起自己的雨伞,然后看到湿透的裤脚时,他的心情顿时便恶劣了起来。今天的气温颇低,他一上午都不得不忍受小腿和脚踝的湿冷,这种滋味绝对是不好受的。
“早上好,爱德华。”
“早上好,法斯先生!”
爱德华连忙直起身子,恭恭敬敬的问候了一句。
“咦?身上淋湿了啊。”
看到爱德华肩头的水迹以及湿漉漉的裤脚,法斯先生关切的问了一声,然后挥手道:“赶紧拿毛巾擦一擦,可别着凉了。”
经过了两年的适应之后,爱德华现在已经是《柳叶刀》的主力干将之一了。身为爱丁堡医学院的高材生,同时又对编辑工作充满了热情,这让爱德华的进步飞快。而且这个时代的医学论文也不像一百多年后那么复杂,讲究那么多,所以两三年的时间,已经足够让他摆脱了菜鸟的身份。因此除了一直欣赏他的格拉汉姆先生之外,老板法斯先生也很看好这个年轻人,培养起来也是不遗余力。
感谢了法斯先生一番之后,爱德华快走几步来到自己的办公桌前,拿起干毛巾收拾了一下。
“爱德华,这是你今天的信件。”
刚刚收拾利索,格拉汉姆先生便把一摞信放在了他的桌上。
“谢谢您,先生。”
自己尊敬的格拉汉姆先生帮忙拿信,爱德华连忙站起来表示了一下感谢。不过就在他抬头看见格拉汉姆先生的一瞬间,年轻的编辑心中一突,因为此时格拉汉姆先生的表情有些不对,似乎是有些不太高兴。而且看自己的眼神有些不爽的意思。
“怎么回事?”
愕然愣了一愣的时候,格拉汉姆先生已经转身离开了。
心中有些茫然的爱德华眨了眨眼睛,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了下来。过了好一会儿,爱德华才进入到工作的状态之中。查看起了自己的信件。干编辑这一行年头长了,自然就有了熟悉的作者,很多人喜欢直接给自己熟悉的编辑投稿,现在爱德华也有一小批拥护者了。当然从质量和数量上讲,他和格拉汉姆这样的老编辑是无法相提并论的。但是每次接到直接给自己的来信,他的心中还是慢慢的充实感。
只不过……
当爱德华翻看到最后一封信的时候,他的瞳孔骤然一缩,脸上顿时显露出了狂喜的表情!
美国,纽约,亨氏综合医院!
看到这一行字之后,爱德华只觉得整个人一蒙,心脏瞬间砰砰的狂跳了起来。
这个地址,他当然知道意味着什么!
事实上整个《柳叶刀》编辑部的人都知道这个地址,也都知道这家医院在去年才刚刚建成。但是因为一个人的存在,所有人都牢牢记住了这个医院的名字。谁都知道,在过去的几年中,整个欧洲最火热的话题只有两个:死亡率急剧下降的外科手术以及可以治疗肺炎、脑膜炎等重病的磺胺!
新外科消毒技术的成熟与推广,包括隔离衣、手套、口罩和帽子的广泛使用,让外科手术病人的术后感染发生率开始急剧降低,甚至让李斯特这样的消毒先驱们都目瞪口呆,而局部麻醉和阑尾切除术的应用和推广,咋让外科医师们进入到了一个新的领域,而在爱德华看来。更重要的则是亨特拉尔先生提出并完善的一些外科理念,比如切口选择理论、术野清理理论等等。这些新技术的出现,似乎让外科医师瞬间成为了一个和内科医师并列的职业。
至于说磺胺药的话就更不用说了,不单单是临床医师们。就连普通人也都知道这种在危急时刻可以救命的“神药!”
而这两个话题,无一不和那位约翰?亨特拉尔先生有关!
当初亨特拉尔先生选择离开欧洲,回归北美的时候,曾经特意写信给合作关系良好的《柳叶刀》编辑部,说明了大概的情况。当然这个选择也曾经让他们无数次的感到惋惜:一位明显前途无限的年轻医师离开了世界的医学中心,选择了去那个落后的大陆。谁还能保证他能在未来继续站在医学的前沿?
至少整整一年的时间,他们都没在学术界听到这个名字了。
“或许,那篇小说引起的骚动算一个?”
心中忽然想起不久前发生的惨案,爱德华忍不住暗暗摇了摇头。他对亨特拉尔先生除了欣赏之外还有感激,感激对方当年盛情邀请他前往柏林,因此在听说了这件事情,并且看到了诸多对亨特拉尔先生的抨击时,心中也是相当遗憾的……
“那么……”
双手用力的抓着这个信封,爱德华深吸了一口气,竭力让自己的心情变得平静下来。
手中的感觉,沉甸甸的。
如果只是一封普通的信件,或许就是亨特拉尔先生对自己的问候而已,但是这封信明显厚度不同寻常,分量也很压手,那么推断起来的话就只有一种可能了:里面装着亨特拉尔先生最新的研究论文,而且不止一篇!联想到当年对方曾经一口气拿出八篇论文,分别交给《柳叶刀》和《德国医学》的“壮举”,里面装着什么就不言而喻了。
也就是在这一刻,他终于知道刚才格拉汉姆先生的脸色为什么不好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