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条小街,裴亮从某家铺子里牵出两匹马,这铺子显然与丞相府关系密切,因此并未耽搁时间。
司马嵘重生后虽腿脚灵便,却一直乘车出门,对于骑马则极为生疏,便与裴亮共乘一骑,火速赶往北城门,亮出令牌,顺利出去。
不过片刻,几道城门口的一众守兵都接到圣旨:王氏谋逆,任何与丞相府相关的人不得放出城门。
北门守兵听得目瞪口呆,心中顿时敲起响鼓:“方、方才……丞相府有三人出城去了。”
传旨官听得一愣:“快去追!”
裴亮耳力极佳,离着老远便听到后面的动静,急忙加快马速,好在身下的马脚力颇好,很快就将追兵甩开,火速赶到幕府,将里面的人全部惊动。
司马嵘看向守卫:“赵长史在么?”
“在。”
丞相府为一众幕僚都安排了住处,且就在山脚下,与幕府毗邻,因此这些幕僚偶尔会很晚才回去歇息。
司马嵘与裴亮疾步走进去,很快就见赵长史提着灯迎出来,身后跟着六七人,丁文石与季主簿等都在,见只有司马嵘与裴亮过来,便往门口瞧了瞧,并未见到王述之的身影,不由齐齐露出诧异之色。
司马嵘神色凝重,走上前对赵长史道:“丞相有令,即刻销毁幕府内所有机密要件。”
赵长史面色大变:“出了何事?丞相呢?”
“城中有变,丞相依诏入宫,尚未回来。”司马嵘沉眸看着他,“要件在何处?带我过去。”
丁文石本就对他有陈见,此时更是面露警惕地看着他:“如此重要之事,若不是丞相亲自吩咐,必定也有他的亲笔书信,怎能听你空口白牙一句话便将那些机要销毁?”
司马嵘转目冷冷瞥了他一眼:“书信没有,只有口信。”
赵长史最近对他已生了几分忌惮,此时见他气势迫人,更是不敢轻视,为难道:“丁从事说得没错,那些机要岂是轻易就可毁掉的?万一丞相问责……”说着又转头看向裴亮,“这真是丞相的吩咐?”
裴亮顿了顿,面色不变:“是。”
司马嵘眉目间隐有不悦之色,掏出令牌:“这令牌你们总识得罢?有信物在此,又有裴大人作证,还有什么可疑的?”
赵长史凑近看了看,神色微松,踌躇片刻,正要答应,却忽然听到丁从事开口:“不是信不过裴大人,而是信不过你,谁知这令牌是丞相亲手给你的,还是你床笫间偷来的?”
司马嵘面色陡沉:“来人!”
这些幕僚对司马嵘有陈见,多数是因为他身份特殊,再加上自恃甚高,总觉得让一个男宠与他们共事,有失身份,不过幕府内的普通护卫并不在乎这些事,自然一切以王述之马首是瞻,连带着对司马嵘也添几分尊敬,听他有吩咐,立刻便有人从黑暗中疾步走出:“晏清公子有何吩咐?”
“拿绳子来。”
“是。”
很快便有绳子呈到他面前。
司马嵘朝丁文石看了一眼,见他面色微变,淡淡道:“将丁从事绑起来。”
护卫略略迟疑,最终听从他的命令上前绑人。
“你做什么?!”丁文石大惊,急忙挣扎,奈何他一个文人,挣不脱两名护卫的钳制。
旁边几位幕僚也齐齐变了脸色,赵长史急道:“有话好好说,晏清公子不要乱来。”
司马嵘走到丁文石跟前,随手撕了他一片衣角,团成一团塞到他口中,见他对自己怒目而视,手中又加几分力道往里按了按,听着他的呜咽之声,莫名生了些公报私仇的痛快之感,不由冲他冷冷一笑:“给我闭嘴!”
赵长史急得恨不得抹汗:“这是……”
司马嵘转身:“丞相府已经让人包围了,此事耽搁不得。”
所有人都大吃一惊,心中起了同一个念头:若他此话当真,那就确实大事不妙了。
此刻连丁文石都听得愣住,停止了挣扎。
赵长史定了定神,急忙道:“晏清公子请随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