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沉默片刻,苏凰忽然道:“我父亲的冤屈何时能洗刷?”
李昭炽望向窗外,轻轻道:“再等一等,不会太久的。”
春去夏来,几月过去,苏凰渐渐被方灵舒淡忘,李昭炽便悄悄把她安插进了椒房殿中。椒房殿没有主人,更没有客人,这里的宫女只需每日洒扫清洁,不需端茶递水,也不必迎来送往,对苏凰而言,实在是个好处所。
这一日,太阳依旧*辣的,苏凰坐在树下听知了此起彼伏的叫声发呆,昏昏欲睡,一个刚溜出去转了一圈的宫女兴冲冲跑回来,道:“有大喜事呢!段大将军得胜还朝了,陛下用了好大的排场迎接哪!”
苏凰睡意全无,眼前浮现出那个挺拔魁伟的中年男子的模样,他与儿子长得多么相似啊……半晌,她露出一个灿烂的笑脸:“那可不是,陛下倚重段将军,自然要隆重些。”
内书房里,段大将军老泪纵横,深深拜下去:“陛下隆恩,老臣不敢从命!”
李昭炽不紧不慢地将他扶起,言语间却十分动情:“段瑾将军为国捐躯,本是我李家欠了你们,如今凶手已经伏诛,段老又再立大功,这追谥段瑾将军的事情是理所应当,段老安心便是。”
段瑾被追封为三品金紫光禄大夫,又重赐了风水宝地安葬,连一应用具和仪仗也都是皇帝赏赐,规格依开国县公之例,迁墓那日,百官相送,可谓极尽哀荣。怀柳一身缟素站在女眷队列里泣不成声,箩衣心疼地轻轻拉一拉她的衣袖,劝慰道:“小姐节哀,小姐这样难过,肚子里的孩儿也会难过的。”
怀柳轻轻抚上小腹,烟眉轻蹙,无限哀愁:“凰儿……可怜了凰儿!还有哥哥——唉,情字最能伤人。”
怀倾早早地回了萧府,门口又站着薛炎,他冷笑一声:“我爹最厌恶小人,你每日碰壁,难道还看不出来他不愿见你么?”
薛炎丝毫不见怒色,恍若未闻,反而满脸媚笑:“公子若能见到丞相,可否通融一二?”
怀倾在书房里一边练字一边把这个笑话说给萧明远听时,萧明远哈哈大笑,拍手道:“世上竟有如此无耻之人,我倒想见他一面了!他每日来求我,大概总是为了他的官位——自从陛下登基,他一下子从郎中令变成了一个闲散的陪戎校尉,自然不痛快,可如此不要脸面,也算得一个奇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