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知萱起身,脸上露出了雍容的笑容,明媚而又耀眼,“多谢女师盛赞。弟子不敢当。弟子也只是把你交给的女红用于自己的刺绣,也想着若是能够与众不同,说不定会赐予绣品不同的意义。”
梁女师原是宫中尚衣局的女红师傅,因为年齿渐长,当今皇上英明,皇后仁厚,遂被放出宫中。又因为她本是京中人氏,不舍故土,因此就留在了京中,因为跟程府有些渊源,也算上是程府远支的亲戚,就留在了府中教习小姐们的女红。
因为前些日子,她到自己的祖籍川中去探亲访友,故而在临行前,留了女红的功课给府里面的众位小姐。
今日回来,也是要检查众位小姐这些日子的女红。
程知珊看到程知萱的功课乃是苏绣里面最难的针法“双面绣”,而她的绣法则是前些时候,梁女师说过的“双面异色绣”,这种绣法技艺的难度就更高了,除了双面绣的一般要求外,还要照顾到双面针脚、丝缕,做到两面色彩互不影响,针迹点滴不露,使两面异色分明,天衣无缝。
显然程知萱所做的功课并不是她平日里嘴皮子上的功夫,还是有一些真本事的。
她皱了皱眉头,程知萱怎么会这种高难的绣技呢?这种高超的女红技法,只是运用到了一块小小的绣帕上,就如此地费力。而在此之前,她不过见到程知萱绣过的绣品,是一块极为普通的芍药图。难道这几天里面,她的女红就精进如此?
想至此,却看到身边的程知珊嘟着嘴巴道:“怎么办呢?有了三姐姐的这芍药图的绣品,我的就落了下乘。看来,还是三姐姐的女红针线,要比我们这些人都强了。”
程知琇冷冷一笑,脸上的神情很不好看。“哼,她也就会在这上面花些心思。只会讨巧罢了,整日里撺掇着祖母只宠爱她一人,让咱们都不得祖母的待见罢了。”
说着,走到了自己的位子坐下。
程知珊见她坐下,无法也坐到了圆凳上面,取出了自己的绣品。
菊青有些踌躇,这些日子小姐知道要来上闺学,也是每日的在家里面做女红。她看到女师对程知萱的绣品赞不绝口,现在眼见自家小姐坐下,心中难免有些担心。
程知琬看到菊青的模样,跟她说道:“菊青,现在女师还没有上课,走了这么久,我有些渴了。去给我取杯茶来。”
菊青点头出去了,没过多久,就看到迎春走了进来。站在了自己身边。
程知琬接过来迎春的茶盏,轻轻地啜了一口,送回到了她的手中。等到梁女师面上还沉浸在方才程知萱的超凡的女红刺绣的珍品上,朝她走来的时候,目光落在了她的桌子上。空白无物,异常干净。
程知萱也跟着女师走来了。毕竟方才得到了女师的肯定,让她这么久以来,心中的压抑一扫而空。
她的绣品能够在姐妹中独占鳌头,到时候祖母的宠爱,父亲的看重,和众人眼中的艳羡又将再度将目光投注到她的身上。她依旧是程府最得宠爱的女孩。
想到方才跟着梁女师身边,走到了程知琇的面前。她脸上的表情冷若冰霜,可是手中的丝帕倒是攥得紧紧的。她绣的是一幅锦鲤图。图上的锦鲤虽然看上去不失活泼,但在针法上却流于平庸,倒是落了下乘。
程知萱有这个自信,这程府里面的人的女红都是不如她的。她有着前世的记忆,有着穿越而来的优越。这种苏绣的女红针法,她倒是曾经看过。
记得苏绣最出名的就是那副《猫嬉图》,那是她曾经在参观苏绣作品展的时候,匠人极尽自己的智慧,经过无数次悉心钻研改变了绣法,才绣出了一鸣惊人的苏绣猫。
而当中匠人创造性的运用了稀针打底,然后分层加色,层层密密施针,既发挥了绣线的明亮光泽,又突出了小猫色线蓬松、细致柔软的质感;把一根丝线劈成二十四丝来进行镶色和衬光,就把小猫的眼睛绣得水汪汪、亮晶晶、活龙活现、呼之欲出。苏绣猫绣活了,就此一鸣惊人。
因此,在绣品的时候,她多次跟崔姨娘两个细心钻研,才想到了用这种苏绣中最难的“双面异色绣”,想着能够得到女师的赞赏。这样在过些日子的簪花会上,会有一番好的表现。
尤其是她看到府中二小姐程知琇的绣品的时候,心底的笑意泛滥开来。果然,程府最是心灵手巧的二小姐也是难以掌握这双面异色绣的心法的。毕竟这府里面的女红针黹,是谁都比不得崔姨娘的。
她可以相见,过几日的簪花会,定然是自己独放异彩的。
在跟梁女师边走边交流的过程中,她也看到了程知珊的绣品。那不过就是一朵普通的荷花,虽然是亭亭玉立,却显得过于纤弱,倒失了神韵。更何况,这府中也并没有谁能够比得上自己了。
至于程知琬的女红,她还是清楚的。她可是一直都是不善于这些女红的。只会跟在自己身后,做自己的跟屁虫。
因此,她漫不经心地走到了程知琬面前。笑道:“五妹妹今日是怎么了?”
她的目光朝着她的桌上扫了一眼,微微一笑道:“莫不是五妹妹没有完成梁女师的功课,还是自己的绣品不好,不好意思让我们看呢?”
经过了之前几次的交锋,程知萱算是看清楚了程知琬的面目。她已经非常清楚,自己跟程知琬算是缘分尽了,不可能再恢复到以前的唯她马首是瞻的情况了。那么,她也没有必要在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