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就算林远涛品味有些特别,可是当下周瓦这样子实在是说不上多好看的。
原本劲瘦有力的腰身没有了,变成了一个鼓鼓的大圆肚子。也不知道是因为补得,还是因为怀了身子的缘故,脸上有些胖,那利索的线条变得模糊了,此刻正掂着个点心懒洋洋的吃着,嘴边、衣襟上还落了些点心渣子。因为肚子大了,只好敞着腿坐着,很有些四仰八叉的意思。
偏林远涛坐在瓦片身边看着看着,竟然看出满目的柔情,险些要溢出来似的。他不独干看着,还要动嘴动手,一会儿劝着瓦片喝两口温水,一会儿上手给人擦擦嘴,被人一巴掌拍在手上也不恼,坚决挨在瓦片身边挨挨蹭蹭,看不出林大老板在外头的半分体面威风。
周瓦叹一口气,喝了口水把点心咽下去,伸手捉了林远涛在他身上不老实挨来蹭去的一只贼手,紧紧的握在手里头:“这是咋了?一会儿都不消停的?”
林远涛一边嘴里说着没啥,一边趁机又往周瓦身上挨一挨。
周瓦如今大了肚子,又把前几年怀着夏生时的旧衣裳翻出来穿。那衣裳洗得多了,颜色淡了,软塌塌的,可是林远涛蹭上去只觉得柔软的非同寻常,就跟他此刻的心肝一样。
“瓦片,我就是想你了,想挨着你呆一会儿。”林远涛双手抚上周瓦的肚子,喃喃道。
这并不出奇。林远涛以前就有喜欢莫名其妙对着自己挨挨蹭蹭的习惯。也不是干啥,就是摸摸捏捏,也不用说啥话,两个人就静静的呆着。周瓦也喜欢这样,每到这时,他就会觉得静悄悄的,自己和林远涛的两颗心就像是要化到一起了似的。
不过自从家里头人越来越多,这种时候也就少了。特别是有了夏生以后,两口子单独呆在一起的时候总是有限。今天因为有了小马驹,孩子们新鲜,又被林远涛忽悠两句,一窝蜂似的都跑出去了,两口子才能安安静静的一起待会儿。
有孩子是个宝,可是有的时候,孩子不老在身边缠着,也挺好的。
周瓦见林远涛歪着身子虚抱着自己的腰,把脸贴到自己鼓起的肚子上,手指无意识的抚弄林远涛的头发,心里胡乱想着。
唉,能得一刻安闲就算得一刻好了,等过一时孩子回来,又是一屋子的热闹。这个人也得打起精神来哄了大的哄小的,忙完了家里忙家外,恐怕这一个年都不得闲呢。
日子兴旺啊。周瓦把嘴角弯上去。
等林远涛觉得亲近够了,这才跟周瓦并肩坐好,把个小匣子递到周瓦手里:“瓦片,这是我年前新寻摸的好地,已经过了契的,你且收好。”
这是正经事,周瓦不禁又提起几分精神来:“你买了田地?”手上就不由打开小匣子翻看里头的地契。
林远涛瞅着周瓦笑:“你不是心心念念的想要种地?以后这些地都归你管。”又跟他细细解说:“都说狡兔三窟,咱们家也不能干指望着下洼子的买卖和后山的林子。这两样,好的年头自然是不愁的,咱们靠着这些个只怕赚的比种地还多呢。只是哪有永远都是风调雨顺的?要是真遇上个灾啊荒的,恐怕满手的金银铜钱也只嫌硌牙,还是手里头实实在在有粮吃有衣穿才是真的!”
周瓦爱不释手的翻看了地契,珍而重之的收起来。村里头地少人多,这些地都是林远涛在外头搜罗来的,也不知费了多少工夫呢。
“你咋想起来买地了?”
“就是想起来了呗,手里头有几个闲钱,搁着也是白搁着。”林远涛垂下眼帘,随意道。
周瓦瞅了他一眼,把小匣子收好了,才有坐回来推推他:“到底是遇上啥事了?”他心眼实在,但是林远涛打马虎眼他还是能看出来的。
林远涛把周瓦的手攥在手里,抬头看了他一眼。
“快说!”周瓦拿肩膀顶顶他。
林远涛这才开了口:“也没啥,就是见得多了,还是觉得有地有粮的心里头踏实——听说南边那边有地方遭灾了,有的人讨饭都快要讨到咱们这地界来了。”
原本他们这北边和南边离得远,气候又不好,冬天冻得死人的,南方的消息他们知道的也少。如今下洼子开了港,南边北边的消息就多了起来。
“你见了?”周瓦一听这话就紧张起来。
“没有。是听陈大哥说的。”原来县里的陈捕头,活动到下洼子当了个巡检,虽然只有九品,但是好歹也是个芝麻粒大的正经官了,天天和港口里南来北往的人打交道,消息灵通的不得了。
林远涛安慰周瓦:“其实我也就是随便听了那么一耳朵,当不当得真还不知道呢——那天都喝得有点儿多了。主要还是,但凡家里有钱的,谁家不多买几亩地?咱们这生意来钱快,就是不知道以后咱们的孩子们能不能做,想想还是种地稳当。我这也是为了孩子们以后着想。”
当了爹的人,难免为了孩子多想想,这也是正常。周瓦这心就安稳了。
“我这当爹的都给他们准备好,以后咱们的孩子,想种地就种地,想念书就念书,想做买卖就做买卖!”
作者有话要说:实在对不起大家,过年回家遇上了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