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夫人被韦家母女闹得这一场,也觉疲倦,见丁戈丁戟沉默不言,丁翎容也意兴阑珊,便携了几人走下楼来,亲自将长安送上了马车。
“今日邀你出来,本是想着你和翎容、韦家的姐姐都是年龄相仿的,必能玩到一处去。谁知道竟出了这事,想来你也不曾尽兴。”丁夫人歉然道:“都是伯母没安排妥当,下次定然亲自为你设宴赔礼。”
长安摆手道:“不妨事的,今日该是长安向伯母致谢才是。若非是伯母相邀,长安哪有机会出得府来赏灯猜谜?”
丁夫人笑着应下了,再三嘱咐绿衣,翠羽和玉芽好生照看。丁戟,丁戈和翎容三人也与长安告了别,几人见柳府的马车缓缓驶入了夜色中才转头上车上马,打道回府。
长安抱着手炉,微闭着眼睛坐在车厢内,绿衣在她身后塞了一个大靠垫,让她能舒服地靠在车厢的壁上。
玉芽几番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按耐不住问道:“小姐,那个韦家的三小姐分明是在装晕,我站在您身边的时候都看到了,您为何不当场揭破她?”
“揭破她,然后呢?”长安睁开眼笑着反问。
“然后……然后,那韦家二小姐就不会被冤枉了啊,韦夫人也不会哭哭啼啼地把眼睛都哭红了。”玉芽答道。
“哎呀,你呀,”翠羽坐在玉芽身边,伸出一根手指来将她的头一推,插言道:“这样的闲事小姐怎好去管?夫人又不在身边,万一有个争执,小姐连个相帮的都没有。”
“这倒是其次,”长安道:“只是既然有人铁了心要唱这场戏,咱们若是拦着,她也总是有办法再唱一次的,倒不如装作不知,随机应变的好。”
到了柳府门前,守门的小厮赶紧搬了踏脚凳放在马车边,三人搀扶着长安下了车。车夫将马车从边门拉进马厩,卸马歇车。
进了府,吩咐玉芽、翠羽先回房烧水铺床,长安顾不上先回房换件衣衫,就径直地往清潭院去。
颜氏已经半卧在床上,眼睛要闭不闭地在打盹。房中烛光摇曳,温暖非常,桂嬷嬷守在桌子旁做针线活。
长安轻轻走进来,看了一眼颜氏,伸手就要帮她把被子压压好。
颜氏被这动静惊醒,朦胧地眨着眼问:“可是长安回来了?”
“母亲,是我回来了,您快些躺好,将锦被盖严实些,仔细着别着了凉。”
“本也没有睡着,想着你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就在床上眯会子养养精神。”颜氏这下完全睁开了眼,伸手将长安额前的碎发理了理,又嗔怪道:“怎么脸这么冰冷冷的,手炉可带上了?”又扬声吩咐外头的珑香珑绣将炉子上剩下的半盅燕窝端来给长安用。
“花灯会可好玩?”颜氏和颜问道。
“当真是十分精彩,母亲您没看到,那整整一条街处处都是花灯,当先开道的是黄龙灯,还有什么八仙过海,哪吒闹海,牛郎织女的花灯,数都数不过来呢。”长安有意要逗颜氏开心,故而手舞足蹈地描述起来。
颜氏听了,欣然道:“你既喜欢,等到明年,我和你爹爹一道带你去。”
“那可一言为定了。”长安蹦起来拍手道。
“那还能有假?说定了就是说定了。”
说话间,珑香珑绣端了半盅子燕窝,一碟子金丝燕乳糕进来了。长安闻到那香气,才恍然觉得腹中早已饥饿。几下子就将燕窝喝了,才不紧不慢地一块块拈起金丝燕乳糕放进嘴里。
“母亲,我今日在灯会上见到了表姐。她不是被祖父禁了足吗?怎的还能出府。”长安边吃边疑惑地问颜氏。
颜氏闻言,脸上隐隐浮现出一丝不屑的表情。
“小姐今日出门的早,所以不知,”桂嬷嬷咬断手中的丝线,将没做完的活计放进小竹篮中,对长安解释道:“有个表姑娘的昔日旧友来了府上,说是要邀了她母女两人一同去观灯。”
“祖父应了?”长安问。
“如何能不应,所谓家丑不可外扬,何况这点体面,你祖父还是会给她留的。”颜氏抚着肚子道:“偏偏你姑母是个不晓事的东西,说什么‘严尊父命,禁足未过,不敢出府’,倒是让封蝉跟了出去。”
长安点头道:“怪不得只看到表姐一个,没看到姑母。”她心中甚疑,柳明月在京中哪还有什么旧友?若是尚有旧相识,也不至于哭着喊着要扒上丁夫人一道去赴赏梅宴了。
颜氏不欲再谈论这个话题,转了话头又问起长安今日与翎容都猜了哪些灯谜。
“夫人不知,小姐今日可威风了,那灯王上的谜题,多半都是小姐猜出来的呢。”绿衣在一旁道。
“哦?”
长安少不得将封蝉欲出风头,反而被人问得哑口无言,自己才贸贸然出了头的事情讲了一遍。
“祖父要是见怪,母亲可要为孩儿说说好话啊。”长安拉住颜氏的衣摆撒娇。
颜氏好笑道:“这也不是什么丑事,虽然你祖父不爱家人仗着他的名声出风头,但你都是凭着自己的学识,想来他也不会怪责的。”
长安夸张地做出松口气的表情,将颜氏逗得发笑:“我总算是知道了,你原来怕的是你祖父,早知如此,我和你爹爹就不用发愁了,直接将你送到祖父身边去教养就好。也免得咱们操得心都碎了。”
打趣了一会子,长安见颜氏有了困意,便打算告辞。临了又想起来一件事,将自己脚踝扭到,歇在俞子濯家中的事禀了。
“我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