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嘛,情这个东西嘛……这个这个……”
我托腮撑膝,难得大神不耻下问,我怎么也得端住。师尊夸我有急智,出奇招,并不是没有道理的,每到关键时刻,总是犹若天助,这不,灵感信手拈来!
“情嘛,很简单地。首先,两人有情,一经分别,总是昼夜思慕,思慕不得,就心痛欲狂,一发狂,那不就疯了吗?闲杂人发发疯也就算了,帝炤发疯,唉,那就是世间浩劫啊。”
览冥听得很认真。
好,继续,青羽和红羽当时还怎么说来着,哦,想起来了:“她快乐呢,你就欣喜,她伤心呢,你就惆怅。那敦玄呜呼哀哉,死掉的东西自然没有感情,导致帝炤虽然活着,却变成行尸走肉,这就是所谓哀莫大于心死啊。”
真是越说越觉得我自己有悟性,当时怎么反应没现在机灵,若能如此妙语连珠,搞不好就可以省掉三年面壁呢!痛心疾首啊,悔不当初啊!
“还有呢?”览冥眉头紧蹙,颇为匪夷所思地盯着我。
“还有就是,看不得情人跟别的人好,你看,敦玄成日和夭舍结伴人间游乐,要么三不五时往你这钟山溜达,帝炤能不火大么,他一火大,就忍不住找诸神掐架,打着打着,一不留神,把天捅个窟窿,把昆仑触翻,或者把东边的海提起来倒灌入西边,都是难以避免的意外啊。”
实话讲,当我说到敦玄三不五时去钟山窜门,一会儿论道,一会儿借东西时,别说帝炤火大,我都有些火大。她当钟山是她家厨房大厅呢?
“……如玄君所言,‘情’实乃祸害,于世无裨。”览冥抿唇黯眸,若有所思。
咦,我不是要说“情”的好话么,咋论据都反掉了。可,可“情”有啥正面作用……
“不止,还有……还有,嗯……”
我记得红羽说的和‘情’有关的东西就这么点儿,至于后面青羽说的一堆,——好像全是双修之道!
偷觑览冥。情的好处是双修时互帮互助,共同提升修为?这理由要说出去,烛龙大神会吐血不?啊,也不知道他对双修感不感兴趣呢。
“嗯?”览冥侧首追问。
“还有就是……”那句话是什么来着。
“如何?”
别吵,这不正在想么!神交,什么什么神交,哎呀,一时想不起来了!
“……玄……君……”
尾音消逝在览冥的嘴角。
我用舌尖轻轻勾勒他冰冷的唇线,徐徐地,软软地,顺道趁他不备,跨坐他腿上,用手捂着他左胸,渐渐拉开脸与脸的距离,眨巴着眼睛问他:“这里有感觉吗?”
览冥茫然。
我只好又凑过嘴去,贴得密不透风,舌头发力挤进唇缝。目前正在为人师表,暂且就不偷喝烛龙口津喝了。
“现在呢?”我拖着他略微冰凉湿润的舌,含糊询问。
金眸无波无澜,可他身子逐渐变得僵硬。
我撤回捂住他心房的手心,环臂搂着他脖子,不知不觉变化出本相,青丝披泄而下,眼角清水横波,丝丝媚态缠乱。
可能是我逼得太紧,他往后不自觉倒下去,一时失了重心,牵得我也倾前扑去。我怕摔着他,低呼一声,揽住他肩膀想稳住彼此,却被他衣物上不知什么东西刮了一下,唇瓣立即溢出淡淡血沫。
万古不变的金眸终于有了一丝动容,他半撑着身子,自下而上望着我,竟失态伸手抚住我下巴,大拇指轻轻摩挲着我染血的唇角。
我却没了往日的从容自若,说恼即恼,坐在他身上狠狠推他,用衣袖愤愤擦拭唇角,一拳打在他胸口,怒道:“滚开,别把我当谁谁谁,一变成肖似她的模样,是个公的都发/情!”
览冥对我的喜怒无常不知所措,起身静默半天,看着坐在一旁气呼呼的我,破天荒主动开口:
“……吾等……似曾相识。”
“千万年前我们并肩作战,我还救过你性命!”
“非也……汝名……卫弋?”
“我叫玄算子。”我恶声恶气,背对着他悠悠哉哉玩着自己发稍。
他略微沉默,又道:“吾于沉睡中,似见一红衣青发女子,或伤重噙血……或滴泪于吾面颊……然此女子音容模糊,吾记不真切……”
你娘亲的爷爷的祖宗,没天理啦,居然还敢把自己红杏出墙的奸/淫/掳掠之事说给我听!
“你再敢拿我当敦玄,我现在就踹你出马车,别以为老娘不敢揍先天上神!”我勃然怒目,狠狠回头冲他暴戾呵斥。
“敦玄?”览冥一愣,“此与敦玄何干?”
我眉头团皱,黑着脸冷问:“什么噙血,什么对着你哭,老娘没干过,不就她跟我长得像么,不是她难道还是我!”
“相像?”览冥颇为茫然,思索须臾后,他攒眉道,“……吾不善辨识相貌。”
我怒气陡减,半分委屈半分嗔怒侧身咬唇盯着他:“你说我跟她不像?”
他仔细回忆,漠然摇头:“敦玄与吾仅两面之缘,且岁月久远……伊之相貌,吾未曾留意,像与不像,恕难直言。”
我板着脸压下嘴角窃窃笑意,心绪转晴,指着他道:“你可是先天上神,不打逛语,我当你说的实话,不是哄我哦。”
览冥眸色愈发迷惑,薄唇微启,似有话要说,却被帘外马夫打断:
“两位公子,到地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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