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九章掌门手札
任仲看着他时静时怒,疯癫无状,只好强迫自己冷下心肠,“既然前辈不愿再与天绝宗有所牵扯,那便将所有有关的记忆都留在此处罢。”
董炎风慢慢抬起浑浊的双眼,无神地看着任仲,随后伸手摸了摸洞璧,面上闪过一丝怀念,然后便是从未有过的了然与决绝,“我明白其中利害…只是仍有些私心…若是掌门得空,不知可否回到醉心,替我与静娘说上一声,叫她莫再等我了…”
“这话我不会说的。”任仲断然拒绝,无视董炎风顿时灰暗下来的脸色,半天才继续道,“你失了前两百年,可后两百年还得好好活下去,过自己喜欢的日子。”
董炎风瞪大了眼睛,不确定的又问了一遍,“什…什么…”
“我会保留前辈对于静娘的记忆,融入梦境之中,前辈醒来后,仍是静娘的孟成,可之前的种种烦恼苦痛却与前辈再无关联了。”任九看了任仲一眼,撇了撇嘴接口道,他虽不喜董炎风懦弱的行径,却也不会随意决定旁人的生死。
董炎风低下头,也不知是信了还是没信,半晌才动了动嘴唇,道了声,“多谢。”
任九看了任仲一眼,几步走到董炎风面前,伸手抵住对方的前额。董炎风哆嗦了一下,却没有反抗,随着任九周身灵气震荡,他便双眼一翻,晕死了过去。
任九嫌弃的用两指拎起董炎风的腰带,将其拖了起来,只觉得气味着实呛人,便提议道,“爹爹,抹杀旧的容易,填些新的却难,此地狭小更是难以施展,不如我们先去密室落脚,总好过挤在此处。”
“也好。”任仲点了点头。其实自他得了冰片,便一直有种进入密室一探究竟的冲动,起初与董炎风说话还可以勉强压制下去,如今无人出声,此种冲动倒是愈发明显了。
任仲率先往小径内走,还未到尽头,便觉脑内冰片突然颤了颤,片刻之后,连带着弄水灵诀也一起颤动起来。任仲脚下一顿,仿佛演练了千万遍般掐了个法诀,冰片出现在他的指尖,随后自发贴在了洞壁之上,这一来,也不知触动了什么机关,洞壁嘭的一声向外弹出了巴掌大的一块。
任仲眯着眼,伸手将那块凸起按了回去,随后,整块洞璧便嘎吱一声缓缓裂开。
董湲果真聪明至极,她并非单纯用阵法将密室掩盖,还添加了不少机关之道,层层叠叠,若是旁人想要用蛮力破坏,怕是只会将其中的隐秘一并化为灰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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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室中与小径一般漆黑一片,之前九儿种下的草木荧光早已淡了许多,任仲却丝毫不觉恐惧惊心,反而觉得有些熟悉。
他几乎没有犹豫,便抬腿而入,只听角落处爆裂之声传来,密室中顿时亮如同白昼,待九儿入内后,洞璧又再次对合的严严实实。
“真是有趣!”九儿将昏迷不醒的董炎风放下,径自走到角落的石灯旁,见石灯内的火焰熊熊燃烧,却根本不用灵力或是灵石供给,不由得出声赞道。
“那是长明灯,只要有修士入内,其中阵法便会自发运转,无需法力供给,确实稀有奇特,不过,它的制法现如今已失传了。”任仲只看了一眼,便认出了石灯。
随后,他便注意到了密室壁上的画卷,不由得往前走了几步,喃喃道,“这是…”
这密室格局并不方正,而是细长形的,长轴足有百尺,短轴却不过十数尺,紧贴着墙面置着一条与密室长轴长度相仿的供桌,桌上每隔四尺便放着一通体漆黑的油灯,与墙面上挂着的画卷倒是一一对应。
任仲大略看过,见画中人物有男有女,大多怀抱古琴,也有人持剑而立,风姿潇洒,眉目间也有那么些许相似。画卷一共一十七幅,只有最右侧的一副空白一片,无一丝墨迹。
九儿本就站在角落,见任仲如此,便下意识的看向面前的画卷。
画中女子怀抱古琴,站在木屋窗边,回眸浅笑,笑意与窗外的阳光交相呼应,虽不是美艳万分,却别有一番特别的韵味。左下角有两行小诗,字迹刚劲有力,一看便是出自男子之手——缘起有时尽,懂卿方长存。
“她是董湲。”任仲不知何时站在了任九背后,低声道。
“爹爹怎知。”任九偏了偏头,又细看了看画中人物,仍是看不出其中有何特别之处。
“爷爷总觉董湲贪恋修士间的一切,却不知她仍是念着爷爷的,这木屋内的摆设,与阴阳界中几乎一模一样。董启宁必定从未去过阴阳界,画中如此相似的原因,便是董湲在天绝宗内有一处这般的住所。”任仲没有继续看董湲,反而顺着供桌往下走去,脚步极快,几个呼吸后,才停在了那副空白画卷前。
“第一十七幅,这本该是…”任仲还未说完,便感到脑内一痛,再说不出半句,只能瞧着那冰片突然出现在面前,然后快速的旋转了起来,往他手腕上狠狠剌下。
那冰片材质奇特,又是棱角分明,饶是任仲修炼魔功锻体,在未运转功法的情况下,也被剌出了些许鲜血。
这一刻,时间仿佛静止了一般,任仲眼睁睁看着鲜血落入了供桌上的油灯内,眼睁睁的看着染血的冰片没入自己体内,眼睁睁看着自己腕上的伤口慢慢愈合,就是无法移动一步。
而后,任仲便觉有什么东西剥离了自己的身体,本是空白一片的画卷左下角一字一字浸出了任仲两字,桌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