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道宗主峰之南,广陵江绕山而过,如同宫廷侍女腰间的那条白色绸带。
而此处的广陵江,比起在西湖边上的那一段,明显要险要很多,每每有剑道宗年轻弟子结伴而游,站在江畔,看着汹涌澎湃的广陵江水,听着大浪拍石的阵阵涛声,都会情不自禁的生出一股豪迈之情。
此刻的广陵江面,却只能让人感到一种不寒而栗的恐惧感。
千万条船下大江,来自儒道遵宫的两万多弟子,有将近一万上了船,大江以南的一大片树林,都被砍伐做了船,整个江面,密密麻麻全是船只。
虽说儒道遵宫独尊儒术,但这并不妨碍龙渊阁之中收藏着数千年间从天下各处收集而来的无数典籍孤本,这其中自然也包括儒家之外的诸子百家之典籍,最近两年里,在那无数典藏之中,墨门机关术变得炙手可热。
原因无他,要打下剑道宗,无疑是一场攻坚战。
为了最大限度的减少门中弟子伤亡,儒道遵宫用擅长墨门机关术的三千弟子,日以继夜地伐木造船,并且制造出了一万余把九珠连弩,九九八十一门符文炮。
一万多把威力堪称恐怖的九珠连弩,分成了三波各自三千把劲弩,交替着将箭雨抛洒向大江对面的剑道宗防御阵地。
九珠连弩,那可以威力堪比破劫期一击。
一万余把九珠连弩,胜在群攻的威力。
箭雨,密密麻麻。
不知为何,隔江驻守的龙象新军并没有反击,而是如同乌龟一般将脑袋缩回到了龟壳里。
“剑道宗那群孙子,居然不出来。”
“有我儒道尊宫的九珠连弩,他们不敢出来也是正常。”
见到此情此景,儒道遵宫众人心中大感快意,遮天蔽日的箭雨,更加毫不留情地抛洒而去。
八十一门重型符文炮更是齐齐开炮,符文亮起,声响震天,八十一枚重达千斤的炮弹落在大江对岸的阵地,炸起无数碎石土屑。
虽说儒道遵宫弟子以及攀附在儒道遵宫这可参天大树上的那些大小势力中,有不少修者能够凭借各自法宝或者御剑飞行,原本打算大军渡江之时在上空配合护卫,但看看这泼天箭雨和恐怖的符文炮,再看看大江对面被炸的满目疮痍的防御阵地,这些个能飞上青天揽明月的修者也都收起了那份心思。
哪个傻子会冒着被射成刺猬的巨大风险飞到大江上空去护卫那些根本不需要护卫的一万儒道遵宫弟子?
就在那让人头皮发麻的庞大船队毫无阻碍的驶过大江,最前方船只距离江岸只剩下三十余丈距离之时,东北方天空,突然飞来了一道白虹。
那炫目白光堪比天上太阳,而随着那道白虹而来的,还有如同爆竹密集爆炸时发出的噼噼啪啪声响。
正坐镇中军,喝着小酒吃着油炸花生米的儒圣人突然抬起头,猛地一拍桌案,暴喝道,“大胆狂徒!”
儒圣人拔地而起,偌大中军营帐骤然炸开。
而等到儒圣人掠上半空,已经迟了一步。
那道自天儿降的白虹,闪电般落入广陵大江之中。
骤然炸开。
江中出一个百丈宽的巨大空泡,恐怖的爆炸力瞬间传到水面之上,掀起滔天巨浪。
周围数百条船,连同穿上数百名儒道遵宫弟子,被抛向天空,然后重重落入江面。
不管是在江面还是尚未渡江的儒道遵宫弟子看着这一幕,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没有灵虚境大能的修为,如何能有这么大威力?!
难道是封魔剑阵终于开始反击了?!
这一爆炸虽然声势骇人,也折损了儒道遵宫数百渡江弟子,但对于拥有两万多名修者的大军来说,皮肉伤都算不上。
短暂错愕之后,儒道遵宫众人满腔怒火,无数弩箭,不要钱一般向着大江对面泼洒而去,八十一门符文炮也同时开火。
在他们想来,发动这一击的,不管是隐匿在大江对面的灵虚境大能,还是封魔剑阵本身,都无法逃脱儒道遵宫倾泻的怒火。
无数箭雨,连同威力恐怖的符文炮,向着大江对面倾泻而去。
而就在那密密麻麻的弩箭和数十颗重达千斤的炮弹飞到半空时,突然停止了向前疾射的趋势,悬停在半空之中。
广陵江浪潮翻滚,江面那些站在船上的儒道遵宫弟子,纷纷抬起头,看着这诡异的一幕。
这已经完全超出了他们的认知范围。
就在众人又是惊异,又是疑惑之时,一道人影从东北方向狂掠而来。
如同流星一般轰然坠在广陵江对面插满了弩箭的浅滩之上。
尘烟散去,一个青衫年轻人昂首站立,手中握着一把漆黑如墨的铁剑,青色长衫衣袖随风而舞。
大军营地上空,儒圣人双眼微眯了起来。
年轻人不是别人,正是斩杀了东峰山脚近万名风之王国精锐的云默。
那张年轻的脸庞算不上俊美,也算不上如何棱角分明,但能让人感受到一种来自灵魂深处的平静,仿佛一口深山之中的幽潭,无风无浪无涟漪,宁静深邃。
云默轻轻一挥手。
悬浮在半空中的数万劲弩,开始缓缓调转箭头,箭尾朝天,箭头超地,对准了奔流不息的广陵江,对准了江面上那近万名儒道遵宫修者。
云默轻声说了一个简简单单的字:“落。”
他的声音很平淡,没有任何情绪,也没有任何起伏,依然如同他给人的那种安宁的感觉。
但随着这个平淡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