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占接受了皇太极的命令,镇守锦州等五处城池之后,他几乎所有的注意力,全都放到了两个地方。这两个地方,一个就是他要镇守的锦州等处及周围,另一个地方就是百多里之外明军的桥头堡宁远城。
两大对手的桥头堡相距不过百多里,急行军的话,一日之内就可到达,若是骑兵突袭的话,五六个时辰那是富富有余,而且还是“到之能战”。
因此,虽然皇太极临行之前,一再叮嘱,绝对不要轻举妄动,不要受了明军的诱*惑,否则锦州等处很有可能得而复失。
所以,哈占除了加紧修筑防御设施,就是派出了大量的斥候,尤其是宁远城周围,他需要每日都掌握明军有无出兵的动向。
可是,最近一个时期,从宁远城返回的斥候急剧减少,有时甚至数日不曾回来一波。哈占感到很是不妙,他觉得明军要采取什么行动了,否则不会如此紧张。
但是,几天之内,宁远城二三十里以外的斥候仍然可以按照正常的时间返回,而且他们所提供的情报中,也没有宁远城明军出动的任何讯息。
虽然如此,哈占心中的那根弦仍然没有放松,他往来巡视的更加频繁了,对手下协领和参领的督促更加的严厉。
因为哈占知道,皇太极率领后金大军撤退之后,明军随时都有反扑的可能。
敌之要点即我之要点,锦州等处不仅对于后金来说位置重要,对于大明来说也是同样的视为关键所在。
皇太极撤离的时候,对哈占交代,一定要坚守住锦州等处。
现在锦州等处只有万余名兵丁,若是平均分作五处之后,每处就只有两千余人,对于防守一座城池来说,这点人马也的确寒酸单薄了些。
好在明军也不会对五处城池同时发动攻击,多半是要采取围点打援的战术,而这其中就有很多可以施展的余地了。
哈占的计划,是锦州留两千人,塔山、松山和杏山只留一千人,而更远些的大凌河,他干脆只留了区区五百人。而且留下守卫城池的,都是相对弱势的,而其余的五千精锐些的兵力,都是骑兵,他都做为了机动。
他是如此打算,若是明军进攻其中的一两座城池,那么他就挥动手中的这五千精锐,从侧面或后方袭扰明军,让他们不得安生,也无法全力进攻。
五千精锐骑兵,那战斗力是相当恐怖的,即便明军有所埋伏,恐怕也不会轻易兜得住。
哈占相信,凭借着自己的智谋,以及后金兵丁的勇猛,尽管女真人并不擅长防守,可在他的调动之下,守卫这五座城池,还是比较有把握的。
那一天,斥候来报,宁远城的明军出动了。但是,明军自宁远城出动之后,并没有向北,朝着锦州等处而来,而是向西,冲着建昌城的方向而去。
“再探,再探,”接到斥候的汇报,哈占有些不敢相信,急令斥候继续探查。
在这一点上,哈占与建昌城的色楞,刚开始时候,可谓是不谋而合。他们两人共同的认为就是,明军为了迷惑对手,故意向西绕行,然后等锦州等处的后金放松警惕时,突然转而向北,直扑明军的最终目的地——锦州。
因此,得知明军向西进发时,哈占一点儿也没有感到轻松。
当斥候向哈占汇报,明军的随军粮草军辎,是如何的壮观时,哈占也只是心中狠命地动了一下,可旋即就平静下来。
围攻宁远城的时候,那次袭击明军粮草军辎的全军覆没的惨败的事情,哈占是后金高级将领中为数不多的知情者之一。所以,哈占也很是怀疑,明军是否又施出了以粮草为诱饵的诡计。
自己这边总共只有万余兵马,派出去截击明军粮草的人马少了不顶用,自身的安危都是个问题,即便侥幸能够截取了明军的粮草,恐怕要想安全的返回也不是那么容易。可若是派出去的人马多了,那锦州等处基本上就唱起了空城计了……哈占虽然自负有大才,可无论如何还不敢与诸葛武侯相提并论。
而且等锦州等处的后金驻军出动图谋明军的粮草军辎时,恐怕人家也正在算计着……是吃掉前来截取粮草的这一部分呢,还是直接杀向锦州等处,甚至是双管齐下,一部分埋伏袭击,另一部分直趋锦州——因为人家明军的兵力充足,是很可以分兵作战的。而锦州的后金驻军就没有这个优势,兵力一动,就大有捉襟见肘的窘迫,实在是难以筹划。
总之,无论是那一种情况,锦州都大有不保之虞。
况且皇太极交给他的任务,是坚守锦州等处,因此,不管损失了多少兵马,不管其他地方出现了什么变故,只要锦州等处仍然掌握在手里,那就有功无过。
嗣后明军大军进发建昌城、宁远城的周围也随即松弛了一些,后金斥候也能够有机会靠近、并将宁远城尚有数万兵马的情况汇报给哈占。哈占得知之后,自己都被惊出了一身的冷汗……果然,果然,明军果然还有后手!
宁远城数万兵马的按兵不动,哈占认为,就是在等着自己犯错误,只要自己分兵去截取明军的粮草,那宁远城中的明军就会立即出动,自己就会中了他们的奸计。
宁远城与锦州等处之间,也就百多里路,如果强行军的话,一天多的时间就可以赶到。(哈占倒也并非自己吓唬自己,明军开始的策略,也的确包含了这么一种选择。)
因此,通前彻后地考虑了一番,哈占觉得自己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