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在做这件事的时候,他没有半分的悔意的。
他也以为自己一辈子都不会对这件事,对这个人感到抱歉,感到内疚的。
因为他以为,乔陌笙在他,在简深炀或者是他们这堆人之中,都不过是一个毫无分量的过客而已!
可事实证明,他错了。
他错的离谱。
他季倾野是季家挑出来的继承人,优秀是大家都认可的。
只是认可,只是再优秀也非圣贤,也不代表他从来就没有做过错过事情。
可三十多年来,如果说是哪一件事,是让他最追悔莫及,最想时间倒流,去改变的恐怕就是这件事了。
也只有这件事。
他从来未曾像这件事一样如此的后悔。
他早就后悔了。
可这个世界上,没有后悔药。
如果……
如果有后悔药,如果时间可以倒流——
季倾野也还没有给自己一个答案,站在他身边不远处的容域祁碰了一下他的肩膀,打断了他的思绪。
容域祁示意性的看向了简深炀。
简深炀这个人耐心向来有限,季倾野做了这样的事情,按照简深炀独断的性子,竟然会问为什么就已经是非常的反常了,可季倾野沉默了这么久竟然都没有一句话,他不由得提醒一下他。
他担心还真的会出大事。
已经超过十年的事情,在脑海里回顾了一遍,季倾野的眼眸深远迷离。
在触及到简深炀深不见底的眼眸时,他也很平静,“没有为什么,当时的我,只是想这么做而已。”
无论当初是为了什么,他忽然就觉得,其实都不重要。
因为,都已经过去了。
事情已成定局,无法改变。
而当初这么做的理由,在现在看来,也是可笑的。
既然如此,又何必问为什么?
做错了,如果要接受惩罚的话,他都接受。
所以,没有必要解释了,无论是谁的过错,他,也该罚。
简深炀骤然的逼近了季倾野,双手揪着他的领子,揍了季倾野两拳,而季倾野也没有闪躲。
简深炀俊脸怒火中烧,咬牙切齿,一字一顿的说:“我问你为什么!有什么你冲着我来!可是,你竟然敢动她!你tmd竟然敢动她!”
季倾野没有反驳,只是看着简深炀动怒的模样,眼眸里竟然闪过了一抹羡慕。
“ 先生。”
此时,去而复返的苏群带了一样东西回来。
简深炀顿了下,脸色依旧难看,他放开了季倾野。
容域祁看到了苏群带回来的东西,心顿时一一紧。
那是一把刀。
简深炀看了一眼季倾野。
季倾野也似乎猜到那是什么东西,他直接的将手伸了出来。
而在不远处的地上坐着的秦淮风看到这里,也不由得眯起了眼眸来。
简深炀接过了苏群送过来的刀。
白希的刀锋闪着冰冷的寒意。
在场都是见过世面的大男人,可看到了这里,心里也不由得紧了几分。
现在看来,简深炀很有可能是来真的。
容域祁身子微微一动,欲向前去阻止,可他想了想,最终,还是没有动。
季倾野既然做了,就得付出代价。
即使是朋友,在这件事上,也不可能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付出,让这件事就这么的过去。
将心比心,要是谁敢对他的小猫这么做,他也一样的会像简深炀这样做!
简深炀最后看了一眼季倾野,目光冰冷的说:“以后,我们各不相干。”
说完,捏着刀的大手,便扬了起来。
季倾野阖上了眼眸,等待着疼痛的到来。
“简深炀,你给我住手!”
此时,一大一小,一高一矮的身影,出现在了办公室的门口。
来人,正是高悠琳跟她跟季倾野的儿子,季景南。
高悠琳放开了儿子的手,看到坐在地上,浑身是伤的秦淮风,脚步微微的一顿,可她没有停住脚步,而是直接的过去推开了简深炀,挡在了季倾野的面前。
简深炀眯眸,看了一眼容域祁。
高悠琳不可能这么恰巧的就出现在这里,他的公司也不可能随随便便的就将人放进来,即使高悠琳在京城也算是一个人物!
所以,只可能是容域祁将人叫过来的。
容域祁使劲的将自己缩进角落里,不去看简深炀。
可季倾野推了推她,再看了眼站在外面没有进来的儿子,“你跟小景先回去。”
说着,他看了一眼容域祁,想让他将自己的儿子带走。
有些事,小孩子不适合知道。
容域祁也注意到了,便过去将站在门口的,面容精致漂亮得让人叹息的孩子带走。
可这个孩子的性子也不知道像谁,比季倾野还要冷上几分,比高悠琳还要倔强要强上三分,愣是没有让容域祁碰他,纷嫩的小嘴倔强又冰冷的抿着,目光注视着眼前的这一幕,不肯离开。
容域祁眯起了眼眸,忽然的就放了手。
高悠琳冷笑的回头,“你就这样任由他剁了你的手指?!”
季倾野很平静,“我该!”
高悠琳看了他一眼,语气也很淡,“这么说来,我来这里,是多余的了。”
季倾野看了眼站在门口的儿子,“带小景离开。”
高悠琳却没有走,目光落在神色跟她一样冰冷的简深炀的身上。
“这件事,要说对错,他确实是有错,可是你简深炀难道就没有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