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与洪宣娇的猜想差不多,小刀会与清军的人数约为五比一,却占不到半点上风!
一方面小刀会的装备极其低劣,反倒是清军,武器以燧发枪和火绳枪为主,在近现代战争中,虽然不能唯武器论,但人数多寡已经不起决定性作用了。
并且小刀会是正宗的乌合之众,以城市游民、失地农民与当地黑社会成员为主,成军时间短暂,来不及整合训练,而绿营兵勇虽然腐朽堕落,可是最基本的军事素质还是具备的。
另一方面,也是最关键的一点,这些清军都是向荣从湖南带来,此时此刻,全都身陷于因被骗而即将客死他乡的悲愤当中!
清军在向回奔跑的同时,渐渐排成了三横队,隔着四五十米,火绳枪、燧发枪一起开火,三轮射击之后,当场摞倒了小刀会数百人,顿时精神大振!
他们的唯一念头,就是在太平军包抄之前拼一个是一个,于是纷纷端起刺刀猛冲而去!
白刃战异常惨烈,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往往刺中敌人的欣喜还未散去,自己的后背便中了一枪!
清军与小刀会战作了一团,尸体在一层层的垒叠,流血也淌满了地面,刘丽川惊呆了,这不是他想要的结果,他打的算盘是驱赶清军冲击太平军阵地,把太平军冲乱之后,带领小刀会部众杀入租界,烧杀抢掠一番,立刻循回福建、广东一带等清庭统治相对薄弱的地区流窜,他则在路途中清除异已,整合全军,强化他的绝对领导地位。
只是现实无比残酷,清军冲不过去,又调回头与自己拼杀,还勇猛无比!
看着一名名战士倒在血泊当中,刘丽川的心里也在滴血啊,每多死一个人,就意味着他的力量多损失一分,偏偏太平军不动了,摆出了一副袖手旁观的模样!
&娘的!我们冒险出城帮太平军杀清妖,他倒好,摞起袖子看着热闹,我早说太平军靠不住,果真如此,我们与他无亲无故,他为何巴巴跑来救援?肯定别有居心!这不,狐狸尾巴露出来了吧?”这时,林阿福满脸愤恨,咒骂不止!
陈阿林却眉头一皱,迟疑道:“也许我们不该出城,太平军完全有能力收剿这支清军,我们一来,反而使局面变的混乱,你说太平军如何应对?在远处用枪打,会打着我们的弟兄,冲上前肉搏,现在战场上都杀红了眼,他闲着没事让自己的战士白白送死?”
&阿林,事到如今你还替太平军说话?”顿时,林阿福义正严辞道:“如果不是早几年你就带人来了上海,我还以为你是太平军的奸细呢!”
&林的,有胆再说一遍!”这是**裸的污蔑啊,陈阿林不禁怒火中烧,毫不示弱的一步迈上。
刘丽川早就看出陈阿林与周秀英这些人和自己不是一条心,他也存有一旦突出重围,便暗中设计除去的心思,但眼下不得不说上两句公道话,免得先分裂了。
&林,莫你激动!”刘丽川摆了摆手:“阿福也是看到我们死了这么多弟兄才口不择言,你莫要与他计较,咱们兄弟之间,知根知底肝胆相照,我不相信你还能信谁?”
周秀英也点点头道:“行了,别吵了,谁都不想出意外,可是意外偏偏来了,吵能把清军吵死?来,都别站着,咱们也上去,杀一个是一个!”
说完,周秀英一挺大关刀,旋风般冲入战场,她的功夫就像男人一样,硬劈硬砍,虎虎生风,转眼之间,已有六七名清军做了她的刀下游魂!
纵是刘丽川,也不由赞道:“都说青浦周家以刀法称著,今日得见秀英的刀法,果然名不虚传,恐怕太平军的苏三娘亦不外如是,我们大老爷们儿岂能让一女流专美?来,都上!”
除了刘丽川,小刀会的一众大小头领也纷纷抄起刀枪棍棒加入了搏杀。
虽然清军人人拼命,但在肉搏中显然吃了人少的亏,没过多久,便是败象毕现,洪宣娇忍不住道:“王枫,恐怕清军要全军覆没了,我们要不要出手救一些回来?”
&王枫叹了口气,摇摇头道:“救回来又有何用?这一支清军已经对我们产生了仇恨,宣娇姐姐,你没看到他们爆发出的强大战斗力吗?很吃惊吧?这是仇恨的表现,救回来,只会是个定时炸弹,人心永远最难捉摸,仇恨也最难熄灭,这不仅仅是我们对他好那么简单,你知道他什么时候会报复你?放了吧,又会四处宣扬对我们的仇恨,事已至此,只能听之任之!”
身周的将士纷纷现出了不忍之色,王枫手下的战士几乎都来自于清军降卒,这一支清军的惨烈死战使他们有一种免死狐悲的伤感,按预定计划,是把这四千清军招降,这将使全军人数突破一万,如果再把小刀会收编,那就是两万人马,放在太平军的序列中,也是一股不容忽视的力量,更何况自己一方的装备与素质要普遍强于诸王的嫡系部队。
在太平军里,清军降卒被称为顽子,没有地位,想获取地位,只能是自身强大,而这一切已经被小刀会的莽撞出击破坏殆尽。
可是将士们也明白,王枫的不救决定实属无奈,与其弄一些仇恨敌视自己的人在身边,还不如让他们去死。
道理谁都懂,只不过,眼睁睁看着心里难受啊!
&陆大有重重叹了口气,满脸的不甘之色!
王枫却脸一板,以不带人类感情的语气说道:“陆大有,我理解你的心情,我的心里也不好受,但我们是军人,在战场上要铁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