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一点,张宗禹不由点了点头,以捻军为例,张乐行虽然是名义上的大统领,却只能直接指挥他的直属部队,如果想指挥其余捻铺的部队,就必须与各捻铺的首领协商。
王枫接过周彦器的话头,继续道:“另一个问题是关于高级指挥官的培养,湘军各统领辖军不等,以普遍八到九个营计算,大约相当于我们师的编制,但如胡林翼、李续宾那样的总统诸军,指挥的部队可以达到二十到三十个营,甚至更多,相当于我们军的编制。
从营到师、军这样大的差距,中间竟然没有一个衔接层次,这就导致各军的统领只能从营官中选拔,而作为分队的营和作为兵团的师,对指挥官的要求大为不同。
营官只需要在狭小的战术范围内考虑问题,职权赋予的军事活动可以在很短的时间完成,统领却需要统筹全局,必须拥有控制整个战局,指挥大兵团作战的才能。
作为联系这两者桥梁的团级单位,在现代军队中是培养高级指挥官不可缺少的环节,可是湘军没有团这个概念,我可以断言,相当部分的营官一旦提升为统领,会很不称职,当遇上大敌时,一败涂地的可能性极大。”
说着,王枫话头一转,看向张宗禹道:“你知道你很不服气,石达开、林凤祥等太平军老将被我提拨为一军之首可能没有谁会有想法,但年龄、经历与你差不多的李秀成、陈玉成却也被我委以重任,而你只屈居一名小兵,你是不是认为我在故意针对你,或者是你的出身?”
张宗禹猛一咬牙,便道:“捻军说一套做一套,确实是对不住淮北百姓,我张宗禹又是孤身来投,不比李秀成与陈玉成好歹有些手下,因此从最底层做起并无不妥。总司令多虑了。”
周彦器、杨水娇、周秀英,还有陈老四等人均是相视一眼,然后摇了摇头。
“呵呵呵呵~~”王枫笑了起来:“张宗禹,你还是不明白啊。我向来对事不对人,我既然肯定接纳你,就不会故意去针对你,这和李秀成陈玉成带着些手下加入民盟军没有任何关系。
你这个人我知道的,傲骨有那么一两根。你父亲生前指盼你读书出仕,而你虽然好读书,却不屑给清庭做奴才,每当被逼的狠了,就以必须文章足登台阁,吾方应考试作为理由搪塞,暗中则是联络贫苦、潜蓄实力,待张乐行举兵,你率部数百人投奔了张乐行,这很好。人不能没有傲骨,但是有傲骨不代表你可以恃才自傲。
我看你好象对周副队长关于湘军的分析颇不以为然,那好,我希望你能用心去观察,我们是怎么打这一场仗的。”
“是!”张宗禹面无表情的应了声。
王枫也不再管他,向岸上的第二集团军看去。
湘军上下也在观察着民盟军,民盟军虽然人数不如湘军,舰船的数量也不如湘军,但每个人都是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石钟山顶,胡林翼则是直勾勾的看着那三艘巨大的军舰。神色颇为复杂,好半天才叹了口气:“这三条船是民盟军自己造的,排除敌对的立场,我还是挺钦佩的。他成军才多少年?而我大清立国有多少年?确实能为常人所不能啊,王枫这个人,难道短短数年之内就能把民盟军壮大至此,可是如此威武的军舰,也即将毁在大帅的水雷阵下,长江中游可不比下游水面宽阔。当成百上千的水雷涌过来时,我倒要看看他如何破去,来人,给大帅传号!”
“是!”一名亲兵转身而去。
不多时,山顶燃起了滚滚狼烟,直冲云宵,这是告诉曾国藩,山上已经准备好了,随时可以投入战斗。
曾国藩一看,立刻猛一挥手:“布雷!”
刷刷刷!一道道旗语打出,近百艘乌篷船从阵中冲了出去,在即将脱离船队的时候,突然燃起了冲天大火,然后便是扑通扑通连响,一道道身影跃入水中,奋力向回游。
在湖口上游,有一座巨大的沙洲,将近十平方公里的面积,名为江洲,九江的江州古名便是由此而来,江洲把滚滚江水分为两股,又在湖口一带交汇,使得江水更加汹涌,流速比之王枫曾与东印度公司交战的宝山江面,更不知快了多少倍。
不多时,近百艘火船变成了一个个冒着浓烟的光点远离,曾国藩又是一挥手!
第二次旗语打出!
这一次,又有百条乌篷船驶出,顺着水流,紧紧飘了过去。
曾国藩的座船类似于快蟹船,他站在望楼上,端起望远镜,炯炯的目光直视前方,紧挨着江边的赖汉英部,诸多视线也跟着船只看去,当然了,站的高,看的远的胡林翼,是看的最为清楚的一个。
“看你怎么破!”胡林翼喃喃自语。
“哼!”江面的李广将军号上,周秀英忍不住冷哼一声:“放火船掩护后面的小船布雷,这就不就是我们在宝山用过的那一招嘛,听你们把曾国藩吹的神乎其神,我还以为他有多大的本事呢,还不是在拾我们的牙慧?”
杨水娇一本正经道:“秀英,你不要大意,这里江面狭窄,水流湍急,放水雷的威胁要比在宝山大多了。”说着,转头问道:“现在能不能开炮了?”
“再等等!”王枫端着望远镜,仔细观察江面,约过了十分钟,这才猛一挥手:“开炮!”
三艘护卫舰的舰首合计有六门炮,在其左右与空档间,又有五艘炮艇平齐,随着传令兵旗帜一挥,“嘭嘭嘭~~”十一门122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