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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妇人家的门大开着,堂屋里香火通明,烟雳缭绕那灰色的烟线转着圈子慢慢地往上升腾,升到天花板又反弹下来,把贴在墙上的一个男人的遗像笼罩得朦朦胧胧,模糊不清
烟雾可以罩住那遗像的脸,但罩不住遗像上那双愤怒的眼睛此刻,那锐利的目光正穿过浓浓的烟雾看着门外那无尽的暗
遗像下面的一块门板上仰躺着一具男人的尸体,他腊黄的脸上,一张白纸盖住了他的双眼尸体旁摆着几盘瓜果和酒杯餐具两只烛光悠悠,中间香烟缭绕
这位死者就是老妇人的丈夫,一个憨厚老实又铁骨金心的天南星人两个月前,夏天成从死亡线上把他救了回来,两个月后的今天,他又被凸塔的人活活打死
大概老妇人的泪水早已哭干,或者把泪水变成了无比的仇恨此刻她坐在丈夫的遗体前,没有泪水,也没有哭声,只默默地为自已死去的丈夫烧着钱纸
街坊们对这位无辜的死者十分痛情,排着长队给他送钱送香送冥钞送水果完后又怀着悲痛向死者鞠躬,对老妇人安慰
几个男子各自扛着块木板走进门来,很快合成了一口棺材然后又一齐动手将死者慢慢地抬起来,轻轻地放进棺材里
老妇人走进内室,不一会提着一个布包走了出来她将布包当着枕头放在死者的头下,然后又对着死者,双手合一,口里念念有词
这时,几个男子才轻轻地把棺材板盖上
”嘟唉,嘟唉,嘟---唉哟!”
”哇也,哇也,哇--也乎!”
不知从哪里来了几个男女吹鼓手,他们化了装,穿着鬼服,打着阴阳旗,吹着悲伤的曲子,唱着催人泪下的哀歌,走进门来,也不征求老妇人的意见,就”安营扎寨”,拉开了做道场的阵式
街上行走的人为看奇看热闹,也从四面八方走来,顿时把老妇人的家围得水泄不通大概闹腾了个多小时,突然里面发出”乒乒乓乓”的爆竹声,围观的人们顿时散开一条道
这时,只见一副棺材亮了出来棺材由八个大汉抬着,上面站着一个雄鸡,雄鸡的冠子上还滴着鲜血
八个大汉抬着死者的灵柩在吹鼓队的簇拥下走上了街头几个男女身裹白色麻布衣,腰扎红布头,头戴蒙头孝帽,紧跟在哭得死去活来的老妇人后面,低着头,一声不响地走着
一个穿孝服的女人,手拿一叠黄色的钱纸,走在棺材的前面不到两米的距离边走边洒着钱纸那黄色的钱纸飘落到地上,让成群的街民看了都感到十分伤怀
”嘟唉,嘟唉,嘟---唉哟!”
”哇也,哇也,哇--也乎!”
吹鼓队和哭丧队尽职尽责,毫不受周围环境的干扰
金祖山地下街,从管辖上讲是属毋机国政府,但实际上这里的人谁也管不了谁因为住在这地下街里的人全天南星都有,甚至还有外星人因此,当地政府管得了他们的生死,却管不了他们各自的风俗和习惯
比如,人死了,不能火化,尸首和灵魂也不能留在地下街,必须将遗体隆重地送出地下街,让遗体见到阳光后再选择金土地,埋在金祖山的高处
这样做的目的是,让死者的灵魂无障碍地顺利升天,脱离地下街的苦难,哪里来回哪里去,投胎还魂,光宗耀祖
这种风俗和习惯,在地下街沿袭了上万年,谁也不敢说声不
所以,尽管地下街眼下处在非常时期,但给死人送葬似乎天经地义因此,一路上倒也顺利但要想过关出洞就难了
”站住,站住再往前走,老牙就开枪了”守关的士兵端着沉重的武器吼道
”嘟唉,嘟唉,嘟---唉哟!”
”哇也,哇也,哇--也乎!”
送葬队装没听见,吹鼓手们吹打的声音越来越大哭丧队哭得越发悲惨,几乎到了震天撼地的地步
”砰,砰砰”三声枪响后,送葬队站在关卡口,顿时鸦雀无声了
”怎么那,想造反不是?”这时,一个当官的军人走过来,”哇里哇拉”地说
前面抬灵柩的一个大汉说:”不是长官,我们是送葬的”
”废话,谁不知道你们是送葬的但也得接受捡查呀这是规矩”长官说着就向他的部下一招手部下立即走来掏着几张照片,一张一张的递给长官
长官先举起袁香的照片,仔细看了两眼美丽的袁香给了他感官的刺激,滑动着喉结就把照片放下了他不相信这么漂亮的一个**会混杂在这猪模熊样的送葬队伍中
他又举起拖油皮的照片他眼睛忽然一亮,走到一个抬灵柩的男子面前,照片--脸,脸--照片的来回比对着看
长官仔细看的这个抬灵柩的男子,个高脸正是拖油皮长官正要将他拖下来时,拖油皮的脸一刹那变成一个满脸绉纹,眼窝深凹的老头长官揉了揉眼睛再仔细看,还是一张老头的脸
长官又举起一张杨丽的照片,他一看,眼睛瞪得硕大这个女人比刚才那个女人还漂亮成熟的面孔,白净的肌肤,含情脉脉的眼神,特别那尖尖的下巴下那块凝脂似的胸脯......越看愈发让他心神**他再看那几个披麻戴孝的女人,映入他眼里的却都是丑八怪
其实,杨丽就在送葬队伍中,不过此刻她不是女人,而是个抬灵柩的男人
最后一个被长官举起的是夏天成的像片不过这次长官不对照像片找人了,而是”伊丫哇里”的对着棺材喊:”夏天成,给我出来你跑不了”他这一喊,着实让送葬队的人大吃一惊,尤其是杨丽
这时,老妇人抹着泪对长官说:”长官,我们这里哪来夏天村哦,只有夏天热好热好热的夏天呀放我们走,我男人的尸体都臭了要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