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徐真到了营州折冲府地团赴任,张俭却伺机报复,明里暗里拿捏打压,既将府军衙门搞得清淡凄冷,又断了府军衙门的驻军用度,还驳回了徐真招募府兵,对高句丽用兵,震慑以援救使者的提议,徐真自是怒气冲天。
打从进入幽州之后,徐真就不断受到排挤,可见东宫李治与长孙无忌对基层军政的把持力度,可越发如此,就越是激起徐真的尊严与斗志,势必要将李治身边的奸佞之人全数扫荡清除!
一番商议之后,张久年也是拿出可行之策,命谢安廷将地团长官与乡绅士族代表全数请入了府军衙门之中。
徐真自坐衙门堂上,左右分列诸位猛将,有俊若西凉马超的薛仁贵,又有勇武似东汉典韦的周沧,更有冰冷美艳的凯萨,张素灵与左黯宝珠,甚至连苟仁武等一干随从都不曾避讳。
地方县长与诸多乡绅士族哪里见过如此多的青年才俊,当即被好生震慑了一番,再看新任营州折冲府都尉,忠武将军徐真,身长肩宽,面容清秀英俊,年轻气旺,又蓄了个潇洒的一字胡,眼中却偶尔闪现出不怒自威的光芒来,端的是堂堂好儿郎!
徐真也不罗嗦,寒暄一番之后,即言归正传,正色道:“诸位长官与乡老,某也不假意相瞒,当今圣上已经决意御驾亲征辽东,不日将发动六军,地方上也要开始招募,本将军有幸成为先锋,准备开始招募本郡热血儿郎,是故与诸多乡亲知会一声。”
徐真此言一出,堂上顿时骚动起来,诸人纷纷交头接耳,窃窃议论着。
虽然大唐即将对辽东用兵的消息,早早就传说了出来,然乡郡之地,又怎可能得到确切的情报,难怪这徐真如此威武,架势魄力非比寻常,原来是圣人钦点的先锋将军!
这些人早在前两日就知道徐真要来,又得了上官的暗中指使,要对这位新任都尉来些阳奉阴违的勾当,地团的人民质朴,素来爱戴军官,奈何上头的人也惹不起,如今不得不硬着头皮,思虑着如何给徐真制造一些麻烦。
柳城郡土地肥沃,产出甚丰,乡民也都安逸惯了,如今要开始打仗,哪家哪户愿意将自家儿郎推上战场?
念及此处,诸人顿时静默,面露难色,各自用目光来往沟通,终于是推举了柳城县令万伊来答话。
这万伊捻了捻胡须,斟酌了一下措辞,这才朝徐真行礼道:“徐将军明鉴,本县确有募兵之责,然则彼时春耕刚过,正是农忙之时,前番我等已然向刺史府联名请愿,本县子弟可得减免,还望徐将军明察...”
徐真眉头一皱,故作愠怒道:“保家守土乃每个唐人之责,何敢贪生怕死,推辞减免!若人人如此,县郡都去请愿,还有何人保卫我国土家园!”
徐真早已养出一身尊威,此时故意散发出来,这些个乡间小贵又岂能承受,见得徐真发怒,诸多乡绅士族慌忙离席,不敢再安坐,口中却兀自辩解。
“将军息怒...本郡人口本就不足...若抽尽男丁,纵使打赢了战斗,也落得个十室九空,实在是有苦难言啊...”万伊对柳城郡的形势自然知根知底,莫说一府区区一千二百兵,就算三千兵马都凑得出来。
可早两日他府上来了个大人物,对他许诺,若在这件事上带领诸多乡绅抵抗,就将他调入刺史府,这可是天大的好买卖!
而且来人行不改名坐不改姓,乃营州府司马韩复齐是也,这韩司马可是大都督的妻弟,说不上一言九鼎,起码也不会言而无信,只要做成了这桩事,他万伊就能够攀上这棵树,从此平步青云不在话下了!
也正因此,他才敢如此欺瞒刚刚赴任的折冲府都尉,堂堂忠武将军徐真,并暗许诸多乡绅与其一同逢场作戏。
没想到这忠武将军也是个没眼力的人,听了万伊的辩解之后,居然轻易就信了!
“万明府爱民如子,徐真又岂有不知,某一路走来,见得柳城郡四处葱葱,又岂忍看着家土遭遇军火涂炭?只是军职在身,不得不为啊...尔等也不需再分辨,本将军心意已决,若有不从,当以国法处治!诸位且回吧!”
徐真故作叹息,又摆手将诸人赶了出去。
万伊与诸多乡绅士族首领郁郁出了军衙门,却又聚拢起来,商议起对策来。
或有县丞赵元楷深谙官场准则,只是笑而不语,颇有一番玩味,万伊看不过,就皱眉道:“元楷贤弟似乎心有计量,不如说出来,也好教我等有个眉目如何?”
赵元楷冷哼一声,这才说道:“诸位也是心切则乱,连这等小把戏都看不通透,这徐真将军分明只是想捞点油水,若真要募兵,早拿出印信来,又何必惺惺作态?这新官上任,诸位没得孝敬,他自然要烧上三把火头来了。”
诸多闻言,恍然大悟,原来徐真本已并非募兵,不过是借口勒索一番罢了!
万伊见诸人信服,心头不悦,遂就势道:“既然元楷贤弟胸有成竹,不如就由贤弟打探一下这位新任将军的胃口如何?”
赵元楷不以为意,哈哈一笑道:“敢不从命!”
诸人见得赵元楷径直再入军衙,背影洒脱,不由心头敬佩,万伊心中颇不是滋味,却又无可奈何,只想着过不得多久,荣升之后,定要好生镇压一下这个县丞。
赵元楷也是有眼力的人,知晓自己人轻言微,轻易见不到徐真,给衙门的卫士塞了大钱,那卫士掂量一番,也就进去通传,不多时就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