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七章
四月末的天气还未开始酷热,大雨过后,仍旧有些清寒,常年战乱,官道早已被马蹄践踏得崎岖不平,一辆牛车吱吱呀呀走着,两侧是十二名背弓跨刀的黑衣卫士。
车厢内,燧洞殿祭司柳臣抽了抽鼻子的清液,不觉紧了紧身上的衣物,仍旧觉得身子发冷,不由将左右两名神女拖到自己怀中,肥胖的双手伸进神女胸衣取暖,肆意揉捏了一番,柳臣顿感火热,正欲进一步动作,却听得噗嗤一声闷响,而后是卫士的叫喊!
柳臣心头涌起一股不安,掀开车厢帘子往外一探,却听得咻一声,一根白羽破空而来,咄一声钉在了车厢上,距离柳臣的眼珠子只有一拳的距离!
这位燧洞殿祭司心头惊恐,慌忙躲入车厢之中,两名神女尖叫颤抖,其中一名想要跳下车去,刚刚拉开车帘就仰倒回来,额头上钉着一根长箭!
“啊!!!”
另一名神女疯狂叫喊着,车厢外的卫士已经纷纷倒下,一群流民叛军将车子给拦了下来!
这十二名卫士可都是盖牟城守军之中的高手,然而好汉也架不住人多,猝然受袭之下,羽箭咻咻封锁,这些黑衣卫士根本抵挡不住!
柳臣心知遭遇了叛军,心里也是惊怕得要命,然而他毕竟是祭司,无论官军还是叛军,总是需要祭拜燧神的,他这位燧洞殿祭司,无论走到哪里,都该性命无忧,说不得那些叛军知晓自家身份之后,还会客客气气将自己迎接回去咧!
念及此处,他的心绪镇定了下来,见那神女兀自声嘶力竭,他一巴掌就拍了过去,惊吓过度的神女顿时昏厥。
柳臣又警觉地往车外探视了一下,卫士仍旧在苦苦支撑着,他咬了咬牙,将车厢底板打开,取出一个木盒来,将木盒里的东西,都缠在腰间,又用衣物遮盖了起来,这才安心。
刚做完这些,外面已经没有了响动,车帘子被掀开,柳臣胸口一紧,被拖出了车厢。
这伙流民足有四五十人,为首者乃一名二十出头的威武年轻人,穿着古旧的铠甲,柳臣扫了一眼,看到铠甲上的徽记,顿时冷汗直冒:“居然是乙支家族的人!”
再看看这些叛军,一个个身穿藤条铠,手中竹枪的铁枪头磨得锋锐,其中一人穿着红袍,手中长刀兀自滴着血,身边却是两名貌美的女子。
柳臣见到这两名女子,猴头不由发干,这两位可比自己身边那两名神女要美艳得太多太多!
他到底是个见惯了世面的老祭司,当即昂头挺胸,指着诸多叛军,故作愠怒地沉喝道:“尔等皆为燧神的仆人,为何要阻拦使者的去路,这是在亵渎燧神!”
生怕镇不住这些叛军,柳臣另一只手却悄悄探入腰间,拉扯了一根细绳之后,一些红色粉末不可察觉地从他的裤腿口簌簌落下,他往后退了一步,从怀中取出一颗珠子来,猛然往地上一掷,正中地上那些粉末,轰一声就燃起了火焰来!
乙支纳威等人见祭司发怒,施展火法,惊骇得连连后退,而徐真却微眯着双眼,早将这祭司那笨拙的手法看了个通透。
柳臣见吓退了众人,心头油然升起无尽的优越感与荣耀感,在高句丽王庭之中,谁人敢对燧洞殿祭司不敬?
然而他并未得意太久,叛军之中的红袍人走了过来,只见得那人蹲在火焰旁边,居然伸出白皙的手掌,将地上的火焰都捞到了自己的掌中!
乙支纳威等人见徐真收了祭司的烈焰,心头对徐真更加的笃信,而柳臣的心中却掀起惊涛骇浪来。
虽然他用的是障眼法,然而那些火焰可都是货真价实的火焰,这红袍人居然将火焰玩弄于鼓掌之中,他这个玩弄幻戏的祭司,今日难不成碰到真正的燧神使者了么!
徐真见到柳臣那吃惊的目光,心头不由冷笑,如此粗劣的手法,根本入不得他徐真的法眼,再者,他为了震慑山寨之人,时刻准备着幻术道器,防火之物早已涂抹于手中,又何惧这小小的火焰!
见徐真如此,那柳臣哪里还敢再卖丑,当即告饶起来,徐真也懒得理会,将之交给乙支纳威,一番逼问之后,将其身份履历等全数都调查清楚,又换上了柳臣的祭司服,高惠甄与金姝换上两名神女的衣服,又挑了十二名好手假扮黑衣卫士,这才悠悠地继续往图壤城前行。
乙支纳威因为是通缉名单上的首要,是故无法相随,只能带领余下的弟兄收拾残局,又将被扒光了的柳臣与那神女押回山寨。
那神女虽然比不得高惠甄与金姝,但还是有些姿色,乙支纳威将自己的披风脱下来,罩在她的身上,将其丢到马背上,当成自己的战利品带回山寨去。
徐真坐在车厢之中,金姝和高惠甄相伴左右,颇有左拥右抱的齐人之福,他与金姝早有亲密接触,如此偎依紧贴倒也舒爽,而高惠甄素来不喜徐真,二人相识之时又有摩擦,如今要假扮禁脔一般的神女,多少有些不自在。
她本是王庭郡主,出身高贵,自有一股不可侵犯之贵气,而金姝同样出身不低,二人庄严肃穆,反而比那两名神女更像真正的神女!
徐真本想好好研究一下柳臣的幻术道器,然二女贴着,他也无计可施,只能按捺下来,只希望到了图壤之后,不需要再表演。
金姝担忧徐真会露馅,又将柳臣交待的身世与履历等不断重复,又不厌其烦地纠正徐真的口音,也多亏徐真语言天赋惊人,否则短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