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可力从阴影之中缓缓步出,看着窗纸上李勣和徐真的剪影,嘴角浮现一丝冷笑,想起那位崔先生对自己所说的话,心头顿时火热起来,手掌往空处一切,诸多亲兵如魅影一般迅捷移动,慢慢将整座小院围困了起来。
靺鞨曾遭高句丽奴役数载,直到对大唐臣服,才免遭高句丽的压迫,然而突可力不是一个能容忍的人,自认靺鞨骑兵锋锐无比,无人能出其右,既不受大唐待见,还不如投靠高句丽。
在突可力眼中,大唐虽强盛,高句丽人的抗压性却更强,只要将战争拖延下去,待得冬天一到,唐军必不能抵御严寒,到时候李世民就会步了隋炀帝的后尘,他靺鞨一族也能够火中取栗,从战争之中获得利益。
起初他对战争局势也不甚明朗,可经过崔先生一番分析之后,他终于看到了靺鞨一族的未来!
他们是东北原野上的狼群,又怎能屈服于大唐的马鞭之下?
高句丽如今也是人心惶惶,泉盖苏文不得人心,大唐虽打着仁义王师之旗号,对于高句丽人而言,终究也只是恃强凌弱的侵略者,靺鞨军若加入高句丽,必定是一支极大的助力!
然突可力想要的并非仅仅如此,只要今夜能够将李勣和徐真擒拿住,出了横山城,入了高句丽,他们可就是有功之臣,这份投名状可就厚重了!
念及此处,突可力紧握着拳头,心底却在压抑着咆哮:“父亲,哥哥,虽然你们弃族人于不顾,但还有我突可力!”
“动手!”
随着突可力一声令下,二十余靺鞨顶尖刺客嘭嘭嘭撞碎门墙,四面八方涌入李勣的房中!
李勣此时五十有一,然其出身富户,自幼习武,身体硬朗,武艺高强,又使得一手出神入化的长槊,更是见惯了沙场生死,突遭此难,却临危不乱,滚地躲过一支短弩,案几已经被靺鞨刺客的斩马刀给劈碎!
徐真屡遭暗杀,早就习以为常,胡凳一举,三四根弩箭铎铎铎就射入凳面,穿透出来,距离徐真的眼睛也就只有三四寸的距离!
他愤然将胡凳甩出去,正中一名刺客的心胸,那刺客居然不躲不避,一拳狠狠砸下来,居然将胡凳凌空砸碎,木屑四处横飞!
“果然是硬茬子!”
徐真心头一紧,趁乱冲到房间左侧的屏风,取了长刀,却是将屏风一脚踢翻,随后追来的刺客被屏风一阻,徐真已经抽刀在手,整个人撞破屏风,长刀从屏风之中刺出,那刺客猝不及防,被徐真一刀捅了个通透!
长刀锋锐无比,又狭长微弯,徐真调动内功,一口气提上来,双手猛然用力一拖,那中刀刺客半截身子都被抹开!
那刺客肠子内脏流了一地,徐真顿时满身染血,捉紧了长刀扑杀过来,刺客也是骇然失色!
李勣并未随身带兵刃,因着这房间本属徐真,他的衣甲刀弓都被亲兵收纳着,此际遭遇刺客围杀,生死一线,顺势抓住六尺余高的灯柱,当了长槊来使!
刺客们本以为李勣年老体衰,却不知这位国公爷也是踏着无数尸首和白骨才登上了如今的高位,根本就没有给刺客们任何机会!
那灯柱是上好的楠木,坚韧有余,顶端的烛台虽然是熟铜所铸,却是尖锐的花团样式,李勣猛然一刺,烛台刮去那刺客半边脸面,后者轰然倒地,却并未气绝,只顾捂着脸面嗷嗷大叫,鲜血流了一地,实在让人头皮发麻!
突可力没想到徐真和李勣这一老一少居然有此等战斗力,非但抵住了他们的猝然偷袭,居然还杀伤了他们五六个刺客兄弟!
他紧了紧手中弯刀,心头猛喝,拖刀冲向了李勣!
因为他很清楚,论身份地位,李勣身为唐军辽东道行军大总管,只要拿下李勣,无异于让大唐在全天下面前丢脸,高句丽那边少不得给自己一个耨萨的职位,而徐真则稍逊,论难易,显然李勣要比徐真要容易对付太多!
突可力虽不如父兄勇武,然常年在东北原野驰骋,也练就了一身好本事,手中弯刀挂起尖啸,一刀扫向李勣上身,后者冷哼一声,稍作闪避,灯柱猛然刺向突可力下腹!
手腕猛然一拖,突可力硬生生止住刀势,往回斜斜上撩,灯柱顶端的铜质烛台被清脆切断!
“好锋利的刀!”
李勣暗赞一声,旁边的刺客又涌了上来,他手腕一拧,灯柱如龙出海,新削断的尖锐切口将那刺客捅了个透心凉!
刺客根本来不及呼喊半句就断了气,李勣脚步旋转,从刺客身边擦过,已然将刺客手中长刀捉在了手中!
眼睁睁看着这老东西在自己眼皮底下杀人夺刀,突可力岂有不怒,手中弯刀如狂风骤雨一般猛砍猛劈,李勣到底吃了力气不济的亏,被逼得连连后退!
突可力得势不饶人,一招磕开李勣手中刀,再复一刀,就要将李勣的手腕给砍下来!
“叮!”
一声脆响,斜斜杀出的徐真挡下了这悬发一刀,用力架开突可力的长刀之后,徐真怒目大睁,长刀势若万钧地直劈下来!
突可力心头大骇,慌忙举刀格挡,那柄弯刀却被徐真的长刀劈掉了半截刀头!
“格杀勿论!”
突可力恼羞成怒,也不再考虑生擒活捉,只需带着李勣和徐真的人头去投靠高句丽,一干刺客被砍翻了足足十个人,剩余的也都闻风丧胆,收到突可力的死令之后,只得硬了头皮冲杀上来!
徐真与李勣靠背防御,见刺客人多势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