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氏看晏三爷眼里全是满满地担忧,本来到了嘴边的话,却再也说不下去了。
她的身子像是被一股巨大的哀伤包围住,快要将她压成碎片了。
疼,却喊不出来。
有的时候,舒氏也恨自己的性子太过于懦弱……
明明想知道,却从不敢提起。
她害怕自己提起,连最后这一丝表面的温暖都没有了。
自从嫁入了晏家,她也同晏三爷发生过争执……那一次,她和晏三爷吵的翻天覆地,差点让两个孩子,丢了性命。
她……胆怯,也害怕。
舒氏转眸瞧了一眼尚在床榻上昏迷不醒的女儿,一双纤秀的眉更是皱成一团。
晏三爷似乎也察觉出舒氏的不对劲,他握住舒氏的手又紧了紧,温柔地问道,“如玉,你怎么了?”
舒氏敛了心神,淡淡地笑了笑,“我其实也不知怎么了,最近总是想着西城的荷花酥,我已经许久没有尝过了!”
晏三爷在听舒氏的话后,缓缓地舒了一口气。
他如墨的眸子微微闪动,晏三爷像是想起什么一样,拿起舒氏的手放在唇边亲了亲,又轻声地说,“我记得小时候,你同岳父来晏家的时候,总是会带西城的荷花酥给我!如玉,那个时候的我啊,便知道,我这一生都不能没有你!”
“是吗?”舒氏垂下眼眸,脸上挂着几分无奈的笑,“我也是,这一生,都不能没有你!”
明明是一句情话,却被舒氏说的哀伤无比。
她这一生,在对的时间内,却没有遇见对的人。她所有的感情,也就成了折磨她自己的工具。
而且,舒氏也突然明白了。为何当年出嫁的时候,母亲哭成了一个泪人。
母亲抱着她,哭的哀伤,那时的母亲说:‘你为何要选择他。你为何偏偏要选择姓晏的人啊!他们家的人,没一个好东西啊!’
昔日的她不懂母亲话中的意思,以为母亲对晏家的人有偏见。
其实舒氏也明白,她不得不出嫁。
她若不出嫁,舒家便会彻底的败落。
事到如今。舒氏清清楚楚的明白了,母亲当时话里的意思……
她,鬼迷心窍,一厢情愿的相信所谓的爱情,到头来,却也被爱情活活的逼上了绝路。
晏三爷以为舒氏为方才的事情郁郁寡欢,于是从袖口里掏出一串手链放在舒氏面前,轻声道,“这是南海送来的贡品,如玉。你喜欢吗?”
“嗯,喜欢!”舒氏强颜欢笑地从晏三爷手里接过手链,然后瞧了瞧,才道,“多谢三爷!”
晏三爷见舒氏喜欢,也笑了起来,“你是我的妻子,同我说什么谢?如玉,你去歇息,这里的事情交给我来处理!”
舒氏听了之后。微微蹙眉,想要反驳。
她昨儿歇息了一夜,晏惠卿的病情便加重了。舒氏实在是放心不下……
她不能没了丈夫,还没了孩子。
结果。哪知晏三爷直接抬起手,盖住了她的唇,“不许说不字,如玉,信我,我会处理好的!”
舒氏见晏三爷神色固执。又不放心的看了一眼晏惠卿,才无奈地点了点头。
这个人,总是这样。
他以为是好的,是对的,便会去做,很少会来询问她的想法。舒氏似乎已经麻木了晏三爷的话,她又嘱咐了晏三爷几句,才被蓝妈妈搀扶着离开。
等舒氏离开了之后,晏三爷的笑容也慢慢地敛了起来。
他坐在雕花椅上,把玩着左手拇指上的扳指,神色里带了几分玩味的笑。
站在晏三爷身边的青山,见晏三爷一直不开口,便提议道,“三爷,要属下去查查柳儿吗?”
“不用!”晏三爷毫不犹豫地说,“这种吃里爬外的东西,留着也没什么用。今晚,你便好好的送她走!”
青山听了之后点了点头,“属下知道了,只是……三爷,这件事情,你准备怎么做?”
晏三爷抚摸着扳指的动作微微一顿,半响后才说,“前段日子,大哥一直阻扰洛大人进京,不过他就算拼劲了全力,也不过只是拖延洛大人进京的日子而已。等太后寿宴过后,晏家……该大清洗一次了!”
“三爷……您的意思是?”青山顿了一顿,才压低了嗓音继续道,“要提前动手了吗?”
晏三爷眼里,闪过一丝冷厉的寒光,“嗯!”
青山在听到晏三爷的话后,有些噎住了。
他怎么也没想到,做事向来求稳的晏三爷,要提前动手。其实这件事情,还有不少的纰漏,虽然不是什么大的漏洞,可对于晏三爷这样力求完美的人而言,无论多小的破绽,都是破绽。
晏三爷做任何事情,都不会留下破绽。
哪怕是微小的,也不行。
青山想到这里,眉头皱了皱,“季姨娘那边?”
“先稳住!”晏三爷动了动脖子,言语里带了几分不耐烦,“若是她不配合,就让兰姐儿来见我。”
显然,对于季姨娘的事情,晏三爷是没有什么耐心了。
若不是季姨娘是那个人的棋子,或许季姨娘早就在他手里变成了枯骨。
晏三爷的耐心并不多……他这一生最大的耐心,都用在了舒氏身上。
至于他人,若是不配合,在他眼里,也无非是死路一条。
青山在见晏三爷不愿继续说下去,便也不再开口询问,而是退了下去。
晏三爷不愿意去查这件事情,显然在晏三爷的心里,早已有了答案。
他这个做下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