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如颜从未如此绝望过,在她的记忆里,父亲虽然薄情,却也不至于如此。
想让她死,还得背负着随之即来的各种骂名。
她蹲在地上,大声的哭泣了起来。
薄夫人看着自己的女儿,也只能跟着默默的流泪。
她们无能为力。
世人皆羡慕她是薄相夫人,却不知在享受锦衣玉食的她,其实过的是如此凄惨的生活,连自己的女儿都不能护住。
这样位子,又有什么用处?
其实这次薄相的打算很简单。
他想让薄如颜用完药后变成了疯子。然后,派人将薄如颜和何氏一起丢在陆家的门口,疯了的薄如颜带了攻击性,在陆家门口亲手杀了何氏。
这是,他给陆家的警醒。
至于陆家想要让薄如颜偿命?
无所谓。
薄相根本不在乎损失一个女儿,他很有很多个女儿,一个没了,还有另一个。
而且,陆家还不能说是薄相的错,薄如颜疯了,他们怎么能将疯子的错,怪罪在薄相身上?
于情于理,币都没错。
然而,再过几日,沈苍苍就要成亲,陆希显的孩子也快要降生了,如今何氏惨死在陆家门口,肯定会让所有的人都觉得晦气。同时,聪明的人陆希显怎么会猜不出,这其实是币的警告,若是陆家再不避开之后的夺嫡之战,那么陆家的以后,就跟何氏一样。
薄相的计划,两全其美。
在这期间,薄相从未想过。薄如颜是自己嫡出的女儿,也没有想过,和自己成亲多年的妻子,膝下就这么一个孩子。他想的,无非是他的前程,币的荣华富贵,至于其他人……他不才不会多想。也不会替她们多考虑一点点。
薄夫人跟在薄相身边多年。又何尝不明白,丈夫的冷血。
亲人都能如此……
薄如颜哭了很久,才颤颤抖抖从地上站了起来。她看着一边悲伤的母亲说,“娘,我不用药,我不能疯!”
薄夫人抬起头。看着薄如颜,只见薄如颜继续道。“爹这样对我,不就是因为我没用处了么?娘我不甘心,我真的不甘心啊!凭什么啊……我是相爷的嫡女,却不如一个小破落侯门的秀!娘。若是我能嫁到沈家,一切就能改变了!”
薄夫人惊讶的站起身,“颜儿!”
沈砚山是什么样的人。薄夫人早已见过,那个人除了容颜出众这个优点外。便再也没有任何优点,他嘴毒说话又难听,从前他都看不上薄如颜,现在薄如颜已非完璧,又怎么可能嫁给沈砚山。
沈家,怎么会要她女儿这样的人做媳妇。
薄如颜知道自己的母亲在惊讶什么,又压低了声音说,“我听闻沈家世子酒量极差,一杯就倒。娘,爹肯定有办法的!”
比起成为废子,直接走上死路,薄如颜更想活着。
现在,元定帝的身子越来越差,能坐上帝位的人,不一定是太子纪毓。币想要稳稳的掌握这个位子,那么必定需要兵权。
现在大燕朝除了元定帝手里的兵权,掌握最多的和众多将领有亲密来往的,只有沈家。
而且,边疆程老将军据说也快不行了,来日的程家军肯定会落到沈砚山的手里。若是这样,沈家的兵力,其实已经比元定帝手里的兵力,多了不少。
尤其是程家军,这一只军队骁勇善战,和京城里那些安稳了多年的兵力比起来,程家军显然要厉害的很多。沈家能成为币的助力,一切都好办了。
薄如颜笑的凄惨,“我不会和晏锦争正室之位,她都有那么多东西了,给我一点又如何?我都低头了,她不会那么残忍的!”
她是堂堂的币嫡女,而晏锦不过是个小破落侯门出来的秀,除了一张妖媚的脸,便再也没其他。
薄如颜从未甘心过,也从未认输过。
薄如颜紧紧地抱住身前的薄夫人,“娘,为了你,我什么委屈都愿意抗。娘,求求你了,我想活着,你救救我吧!”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眼里却全是恶毒,半点不像是妥协的样子。
薄夫人心软,她只有薄如颜这么一个女儿,自然很快就点头,“娘想想办法。”
若是小妾的话,沈家应该会同意。
毕竟,只是一个妾室。
只是,薄夫人怕的是自己的丈夫不同意,一个堂堂相爷的嫡女,去给沈家的世子做小妾。说起来,这件事情当真的丢人。
不过在权益面前,丢人又如何?
丈夫想要的,是利益。
等安慰了薄如颜睡下后,薄夫人才从屋内走了出去。
薄夫人刚离开,薄如颜便睁开了眼,然后赤脚踩在红木铺成的地上。
她走到不远处的妆台上,从行子里取出一个小瓷瓶,面目狰狞,“晏锦……晏锦……我死,你也别想好过!”
而彼时,关于币的事情,也开始断断续续的传到晏锦的耳里。
薄如颜被晏三爷送了回去后,大病不起,怕是这段日子都不能出来走动了。晏锦闻言,放下手里挑选簪子的动作,看着身边的香复,“只是病了?”
“只是病了!”香复皱眉,“奴婢瞧着,十二秀的病情没那么简单呢!”
晏锦笑了笑,“自然没那么简单!”
币现在的声誉并不好,而薄相居然还留着薄如颜的性命,这倒是让晏锦觉得怪异。像薄相那样的人,必定会杀了薄如颜,而不是继留着。
不过,晏锦并没有多想这件事情。
在她的心里,薄如颜的存在其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