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是对着严淑玉这等她极为讨厌的人,也不会如此面无表情,但今天的她不管是说话也好,表情也好,动作也好,都好像不是她本人,而是将她自己藏了起来,只留下一个外壳应付差事而已。
炎修羽却是不知道,上一世严清歌嫁给朱茂为妻,曾经在赵氏面前立过规矩。那时候她体胖无比,加上有哮喘、癫痫的毛病,没少被赵氏嗤笑嫌弃,后来更是不让她再来请安。
虽然后来严清歌才知道,赵氏对待信国公府所有人都是如此。可是对一个初嫁的新妇来说,被婆婆如此嫌弃,造成的心理创伤,却是久久不能愈合的。因此,她对着赵氏的时候,不自主的就摆出了这样的姿态,哪怕是重生了也不能更改。
赵氏也能感觉到严清歌的态度奇怪,她本就是心高气傲的人,又极难伺候。旁人若是恭维她,她就嫌弃那人没骨气,旁人若是对她冷落,她就又觉得自己不受重视。严清歌这样冷淡的态度,她当然更是接受不了。
将那纸失物单子放下后,赵氏便站起身,对严清歌道:“老身事情已经办完,又得了严小姐饭菜招待,这就回去了。只是家里的东西没有讨回之前,围在外面的人还是不能撤的。告辞。”说完后大步离开。
严清歌和炎修羽将赵氏送出去,待不见了她,严清歌才松口气,面上露出不悦之色来。
炎修羽和严清歌往青星苑走去。
天上的星子和月亮已经升起,正是月末,残月如钩,稀薄的月光落在地面,几乎看不清楚路。炎修羽小声道:“清歌,你是不是不喜欢那信国公夫人。”
“说不上不喜欢吧。”严清歌道:“只是她本就不是什么讨喜的人。”
“我已经叫人去找你父亲了,你别担心,这件事和你没关系的。”
“多谢你啦。”严清歌停下脚步,道:“羽哥,不如我们拿上方才信国公府人留下的单子,去问问朱茂,到底是怎么回事。”
炎修羽道:“还能是怎么回事。朱家那个庶子做的,还不是和前几年你家那个的做法如出一辙么?”
“是啊,就是这两者太像了,所以,我才想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这钱,我怕是根本没有落到严家。”严清歌叹气道:“你还记得我们上次约了在茶楼里玩儿么,我们看到海家新开了一处药房,那药房管事儿的恰恰又是这个朱家的庶子。我第一次见他时,他的衣服那么旧。一个连新衣服都穿不起的人,怎么能往海家投钱开药房呢。”
“你是说,那个朱家庶子,是将钱给了海家?”炎修羽恍然大悟。
“我只是猜测如此,但是信国公府找来了严家,只怕我那个好‘父亲’也从中摘不清。”严清歌噙着红唇,犹豫一下,对炎修羽道:“我有时候真恨自己生在了严家。”
“清歌妹妹。”炎修羽一伸手,借着黑暗的遮挡,握住了她手,轻声道:“你不管生在哪里,我都会和你在一起的。”
严清歌轻声道:“现在整个京城里面都在看严家的笑话。我以前还以为,严家闹得名声再难听,都和我没关系。但是自打和你定了婚约以后,我就在想,旁人会不会觉得,你娶了名声不好的严家女,是对你的辱没呢?”
“胡说!”炎修羽的手堵在了严清歌的嘴上,他回身一看,见一众丫鬟、婆子们为了给他俩留下空间,都远远的缀在后面,隔了好远,根本看不清楚这边的情况。
于是,他俯下身,在严清歌的嘴角蜻蜓点水一样亲了一下,自得道:“哼,你轻薄了我,往后就得对我负责了。我才不管你家名声怎么样呢。”
严清歌呆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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