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应他!”太子端坐在椅子后,心里的愤怒快要将他淹没了!
炎修羽肯带兵的条件,竟然是让他放出元晟。
昭亲王一死,对太子有利有弊,好处是从此后除了皇帝,再也没有人能够在身份上压过他一头了。坏处就是民心更加浮动不堪,而外面的那些叛军和流民,也越战越勇,必须有人去收拾残局。
自打炎修羽出宫后,在严清歌那边,他就事事不顺。
先是想要让严清歌绣山河图的计划落空,现在更是要将自己攥在手里数年的元晟放出去!
虽然他知道,严清歌和炎修羽早就明白元晟这孩子的身份了,可是他根本没想到,他们居然敢提出来这么大逆不道的要求。
咬紧了牙根,太子在心里冷笑一声,叫来朱六宝:“六皇孙的病快好了,把他屋里的黑窗纸换了吧。”
朱六宝一愣,太子做的事情,从来都瞒不住他,他忽然要撤下关押六皇孙那屋里的黑色窗户纸,是什么意思。
慢悠悠的,太子接着道:“你叫人去办吧。我记得库里有番邦贡上来的琉璃纱,轻软非常,用了满室明亮,给六皇孙那边换上这种窗纸吧。”
朱六宝一听,骨子里冷了半截儿!
那琉璃纱夏天的时候太子住的屋里也用过,非常的通风通气,完全就和没有用窗户纸一样,外面刮一丁点小风,屋里就也能感觉到,而且挡蚊虫又透光,简直是做窗纱的最好材料。
但那东西,是现在这寒冬腊月能用的?用上只要一刻钟,马上屋里就变得跟外头一样温度,元堇那样小的人儿,身子骨受得了么。
但朱六宝也能猜出来一点儿太子的想法,太子得不到的东西,他也不会叫旁人完好无损的得到。
“遵命!”朱六宝退了下去,叫来亲信太监,嘱咐他快点去办了。
那太监办事儿速度极快,很快就带着裁好的琉璃纱到了元晟的屋子跟前,伸手一扯,将贴了里三层外层,将屋子的窗户糊的密不透风的黑色窗户纸层层超下扯。
方扯了一个角,便有一股热浪从空隙里轰然而出,喷在这太监脸上,唬得他朝后退了两步。
这太监没有关元晟这屋的钥匙,知道屋里怕是出事儿了,三下两下将所有的窗户纸撕扯下来,屋里的热气终于有了宣泄口,疯狂的朝外涌出,带出的气流甚至将这小太监的头发都吹动了。
外面的冷空气涌入室内,光线也进去了。这太监看见屋里的地上躺了个人儿,满是是汗,湿的好像从水里捞出来一样。
元晟已经因为高温和失水过多昏迷过去了。
这太监偏过头,不去看元晟,三下两下将太子交代的任务做好,扭身就走,至于元晟屋里为什么会这么热,他还得回去问问朱六宝。兴许是太子做的,兴许不是太子做的。
反正屋里那孩子,哪怕现在能得了凉快,可冷热交加,病的更快。
朱六宝得了这小太监的汇报,心下一惊!
太子只交代下来一个任务,就是换窗纱,但到底是谁又在给元晟住着的屋子加温?
他思量一下,决定先去查一查,嘱咐了几个手下,去找蛛丝马迹。
梦里面,元晟一会儿觉得很热,很渴,一会儿觉得很冷,很疼,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的嘴边终于遇上了一丝丝清凉。
严清歌满眼是泪,用带来的水囊给元晟喂清水,她怎么都想不到,自己在宫门口等了接近十个时辰,接出来的竟然是这样一个虚弱脱水还发着高烧的孩子。
太子到底对她的晟儿做了些什么?
就算她早有心理准备,但还是难过极了!她心中对太子的恨意,越发高涨。
“欧阳神医!我家晟儿的病到底怎么样了。”严清歌问道。
马车里除了她之外,还有欧阳少冥,方才给元晟喂水,便是欧阳少冥吩咐的。
“高烧不退,胸有痰音,定会大病一场,不过不是治不好的,我这就开了药,一日三次喂他服下,今天晚上高烧就能褪下去一些,但他必然会连咳多日,这些时日不能叫他下地,饮食以清淡为主,屋里炭炉炭盆等物少放,不能太热……”
欧阳少冥一边在晃荡行走的马车里快速开着药方,一边嘱咐严清歌注意事项,严清歌含泪记下来。
她的晟儿已经病到了满嘴都是烧起的水泡,虽然能无意识的喝水,可是却醒不过来的地步!她好担心好担心!
马车夫也知道严清歌着急,路上赶着马儿疾行,一会儿就回到宁王府。
严清歌抱着被裹得紧紧,连脸都给被子挡住的元晟,下了车子,直奔自己卧室。
几个下人们看着严清歌抱了好大个包裹过来,不知就里,还想帮着接一下,都被严清歌无视了。
炎婉儿正阿满在院子里玩,看见严清歌这奇怪的行动,跟了过去。
进屋后,炎婉儿看严清歌正指挥着几个丫鬟,叫她们将屋里的炭盆挪几个出去,还叫她们立刻打清水来,不由得好奇,凑过去,道:“娘,怎么啦?”
“婉儿!”严清歌回身看看炎婉儿,摸了她脑袋一把:“你弟弟回来了。”
“弟弟?是那个弟弟?”炎婉儿惊喜的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在原地跳了两下:“娘,婉儿要看新弟弟。”
“新弟弟生病了,娘要照顾他,你和阿满先出去玩儿,不要过了病气,等他好点儿再,行么?”
炎婉儿认真的点着头,大眼睛瞟向床上,果然看见一个被被子严密裹起来的身